先生问。
“不是我的报纸——唉——华尔先生。给我来杯苦味酒吧,艾拉。”
“不管怎样,要是我有一家报纸就好了。”艾拉想维持和平,一边把啤酒递给他。
“不要了……”桑德先生说,“千真万确,过去的一小时里,我正在创作的痛苦中挣扎。”
“只要那不是假的状态。”华尔先生说,“就没关系。”
鲍勃和艾拉都被这句恼人而又莫名其妙的话逗得想笑,憋得脸都红了。但桑德先生没理他。
“事实上,我写了一首十四行诗。”他说。
“十四行诗?”鲍勃问。
“哦,”华尔先生说,“我不知道你戴了无边帽[17]。很高兴听到这句话。”
“什么主题?”鲍勃问。
(“你可以借给我。”华尔先生说)
“主题是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的晚祷。”桑德先生慢条斯理地回答,一面故作姿态地看着自己的啤酒。
“你带来了吗?”艾拉直入主题。
“呃——带来了,艾拉。但我怀疑不太适合你。”
“为什么不适合?”艾拉说,“我喜欢诗歌。”
“我也喜欢。”华尔先生说,“‘我是个诗人,如果你们知道。’就这句!”
我是个诗人,
如果你们知道!
“就这句!这就是诗,不是吗?”
“差远了。”桑德先生说。
“不!”华尔先生叫道,他开始狂暴地试图说服对方,“这就是诗。”
我是个诗人,
如果你们知道!
“这是诗好吗!这就是诗!”
“恐怕是一种粗俗的诗。”桑德先生沉思着说。
“不。这就是诗!”华尔先生急吼吼地抗议,“这是一首好诗,就是!”
“不能给我们看看那首十四行诗吗?”鲍勃问。
“当然,”桑德先生回答,“如果你想看的话。”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四开打印纸,递给鲍勃。“我用的是彼特拉克体。”他又和蔼地加了一句。
“在模特身上[18]?我的天哪!”华尔先生惊呼,“呃——只要她没有光着身子——”
但鲍勃已经在读诗了,没人注意到他这句话。
“我说只要模特没有光着身子,我不介意。”华尔先生重复了一遍,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话被忽视,“但你知道,这里不是艺术家的工作室。”艾拉让他别再傻了。
“彼特拉克体,”鲍勃说,“和莎士比亚体不一样吧,是吗,桑德先生?”
桑德先生吃了一惊,回答说:“是——是不一样。”
“彼特拉克体中,”鲍勃的脸已经开始发红,他接着说,“开头是八行,后面是六行。在莎士比亚体中,则是四段[19]四行诗,然后一副对句。对吧?”
“我亲爱的鲍勃!你怎么这么博学!”
“哦,他就是这样。”艾拉说,“你不知道他。”
“真没想到。”桑德先生鼓励道,但明显言不由衷。
鲍勃的脸终于不红了:“我就是感兴趣,仅此而已。”
“他在读《罗马帝国衰亡史》,”艾拉故意一字一顿,“对吧?”
华尔先生表示希望罗马帝国能重新站起来,这时,门又吱呀一声打开,进来一个男人。他个子很高,戴着圆顶高帽和黄色手套,握着一根镶着银把手的黑色手杖,穿一件昂贵的修身款灰色大衣——有点过于修身。他还有着轮廓分明的英俊面庞——有点过于分明和英俊。他的眼睛又蓝又亮。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很有贵族气派——真的很好听。这一切掩盖着他的卑微和华而不实。简而言之——他是个演员。
最近几个月以来,他是午夜钟声酒馆的常客。他叫杰拉尔德·洛玛,大家都知道他喜欢带同行的朋友们一起来。
“晚上好,先生。”老板从吧台后面进来了。
“晚上好。”他说,接着点了一杯黑白狗威士忌鸡尾酒。
谈话断断续续地进行。桑德先生曾不止一次想跟这个艺术圈的人套上近乎,此刻,他尴尬地看着自己的啤酒。
“我一直在跟你的朋友们说,”他表面上是在跟老板讲话,实际是说给自己意图中的对象听,“我最近刚从创作的痛苦中挣扎出来。”
“哦,”老板说,“是吗?”
“是的,”鲍勃说,“我正拿着它。”
“你看好久了,鲍勃,”艾拉说,“我也想看看。”
“好吧。”其他人聊天时,鲍勃用最快的速度读着。不过,由于受他们的声音干扰,他不太容易仔细地读下去。尽管如此,因为已经知道主题,他得以较为清晰地描绘出这样的画面:桑德先生正坐在大教堂里,欣赏着眼前的景象和管风琴的演奏。
开头是一个慷慨激昂的撇号加“焦灼的灯光和高耸的正厅”,桑德先生直接描述起了音乐,说音乐声是“一阵又一阵”,在音乐中(我们或许已经知道),他的“灵魂”在各种各样的神秘情感中“得到洗涤”。他继续写道,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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