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威严、热情、勇敢,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想让她们理解这一点,就要求太高了。
但是,他没想到,詹妮突然接过了话茬儿。
“就像在电影里看到的那样。”她说。
“对。”他用眼神对她的体贴和同情表示感激。
“我猜你平时不看电影吧,服务员?”皮肤黑的那位说。
“我?”他在嘈杂中清晰地听到用硬币和玻璃杯敲桌子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该去干活了。“我得走了。有三桌客人在等着我呢。”说完,他便离开了。
艾拉帮他倒酒时,含蓄地嘲讽他。
“我没想到你会这样,鲍勃。”艾拉说。
“没想到我什么?怎么了?”
但她更愿意搞得神秘一点,我没想到你会这样,鲍勃。”她重申了一遍,便走开了。
他接连忙了十分钟。现在是九点四十分,仍然不停地有客人进来。他已经挣到四先令九便士了。他抬头朝刚才那两位新朋友的方向看去,发现皮肤黑的那位已经走了。另一位孤零零地坐着,心不在焉地盯着前面,但同时又好像沮丧得很。她那无意识、不开心又楚楚可怜的样子激起了他的同情心。他忍不住走了过去。
“呃,”他问,“加薄荷的杜松子酒怎么样?”
她微笑着回过神来。
“哦——非常好,谢谢。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有用吗?”
“有用。我很高兴你推荐了它。”
他笑了,用手指弹着托盘,看看四周,想找个借口离开。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她说,“我总会一阵一阵地不舒服。”
听她说话,你很难认为她是个极其邪恶的年轻女人。
“啊——那是因为你的运动量不够。”说着,他又笑了。
“运动?我想你指的是早晨做的体操?”
“呃,那个我不了解。但你应该去散散步什么的。”
她朝吧台望望,暗暗一笑。
“我走的路可不少。”她说,“到处走。”
一阵停顿。
“好吧——”他说。
“我猜我今晚还得多走一点。”她说。
“哦,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她又笑了,“你去问问我的女房东吧。她会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交不上房租吗?”
“没错。”
“那可真糟糕。”鲍勃说,接着又是一阵安静。
她给了他一个悲哀的微笑。她的不幸处境让他俩都感到难过,同时也让两颗心更近了——仿佛他们已经亲密地把手握在一起。
“呃——抱怨也没有用。”她说。两人都将视线移开,看向别处……
“我看我就不应该来这儿喝酒。”她又说了一句,一边看了看手表,“几点了?我得走了。”
“还有十分钟才到十点。”
她突然僵硬地坐直身子。
“哦,天哪——我一点也不难受了,”她说,“真的。”
“我觉得你应该上床休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便这么回答。
“没错。”她撇嘴冷笑了一下,不过不是笑他,而是和他一起嘲笑生活。
“要不要再来一杯加薄荷的杜松子酒?”
她点点头:“好的。刚才第一杯让我好多了,不是吗?”她明显很不舒服。
“是啊。好的,我去给你拿一杯来。”
“你说得对。再来一杯加薄荷的杜松子酒。”
她又笑笑,表示感谢,他则回到吧台。
这里人声鼎沸,艾拉忙得不可开交。“啊,你要什么,鲍勃?”她一边帮别人倒酒一边问。
“我要一杯加薄荷的杜松子酒,艾拉。”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鲍勃。”她一边做一边说。
“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你在担心什么?”
艾拉用责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跟那些妓女聊天……”
她有意把“妓”字说得很重,暗示后缀titute的大部分词语都无伤大雅,然而加上pros的前缀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就让人无法容忍了[7]。
“她们怎么了?”鲍勃问道。
“她们怎么了!”艾拉反问道,“那些东西。”
“女士们总得谋生。”鲍勃底气不足,壮着胆辩护。
“我才不信。”艾拉说完,便走开了。
他把酒放在她的桌上,她从包里摸出一枚两先令的硬币。艾拉的嘲弄让她的病痛和孤独显得更加可怜。他找了零,她又要给他一枚六便士。
“不用了,”他笑着把钱推回去,“我想你现在正缺这个。”
“不,拿着。别傻了。”
他突然意识到附近的人正看着他们,而他,这么一间像样的酒馆里自尊自重的服务员,怎么能站在那儿为了小费同站街女发生争执?他赶紧接受了,迅速把银币拾起来。
“呃,我只是想做点什么,”他说,“没别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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