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医院。”接通了医院总机,一个疲惫的中年女人飞速地说。
“我想问问凯瑟琳·斯威特森特夫人的情况。”埃里克说。
“请您稍候。”接线员查了查记录,把电话转接到了一间病房。出现在埃里克面前的是一位年轻女士,身上穿的不是白色制服,而是一条普通的印花棉裙。
“我是埃里克·斯威特森特医生。凯瑟琳·斯威特森特的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吗?”
“和您两周前打电话的时候一样,医生。等我去拿下她的病历。”女人消失了。
好家伙,埃里克心想。就算过了十年,我还一样在关心她。我是不是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护士回来了。“您也知道,布拉摩尔曼医生正让斯威特森特夫人试用最新的格洛瑟-李特尔组件,想刺激大脑组织进行自我修复。但到目前为止——”她翻了翻病历,“还没有明显的效果。不如您过一两个月再联系我们,在此之前恐怕不会有太多变化。”
“但还是可能有效果的吧?”他说,“你说的这个新东西,”他从来没听说过,显然是未来才有的,“我是说,多少还有点儿希望吧。”
“哦,是啊,医生,希望总是有的。”她说,但从语气中透露出来,这只不过是一种哲学意义上的回答。在她看来,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这话毫无意义。
“谢谢你。”他又说,“帮我看看档案,我的工作单位写的是哪里?最近我换工作了,信息可能不准确。”
护士查了一会儿,说:“上面写的是,您是凯萨基金会的首席器官移植医师,工作地点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奥克兰城。”
“那就没错。”埃里克挂了电话。
他从问询台问到凯萨基金会的信息,给那边打了个电话。
“我找斯威特森特医生。”
“请问您是哪位?”
埃里克一时没想好该怎么说,“就说是他弟弟。”
“好的,先生。请稍等。”
他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比他自己更老、更憔悴,“你好。”
“你好。”埃里克应道,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你忙吗,我打扰你了吗?”十年后的他看起来还不错,相当有威严。
“没,你说吧。我正在等你的电话,我还记得大概日期。你刚给埃德蒙德·G.布朗精神病医院打过电话,听说了格洛瑟-李特尔的事吧。护士没把所有事实都告诉你。格洛瑟-李特尔是至今研制出的唯一一种人造大脑。它能替代一部分大脑额叶,安装成功后会一直运转,直到患者死亡。但这是在它起作用的情况下。老实说,它本来应该立即起效才对。”
“也就是说,你不认为它会起效。”
“没错。”年长的埃里克·斯威特森特说。
“如果我们没有和她离婚,会不会——”
“不会有太多区别。我们做过了各种尝试,相信我。”
也就是说,就算留在她身边也于事无补。埃里克心想。就算留一辈子也没用。
“多谢你的帮忙。”他说,“我没想到你还在关注她的进展,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
“良心使然。从某种角度来说,正因为离了婚,我们才更有责任关心她的情况。因为离婚后,她的情况迅速恶化了。”
“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埃里克问道。
2065年的他摇了摇头。
“好吧。”埃里克说,“谢谢你告诉我实话。”
“你自己也说过,永远不要对自己撒谎。”对方又补充,“祝你能顺利办完她的强制入院手续,那过程挺难的。不过你离那还有一段时间。”
“战争后来的情况怎么样了,特别是利利星占领地球的事?”
年长的埃里克·斯威特森特咧嘴一笑,“嘿,光是你自己的事你都顾不过来了。战争?什么战争?”
“再见。”埃里克挂了电话。
他走出了电话亭。那个埃里克说得对,他在心里默默地承认。如果我能更冷静些——可惜,我不能。利利星人恐怕正在制订应急计划,准备向地球发起突然袭击。我知道这件事,心里却没有任何感觉,我能感觉到的只有——对死亡的渴望。他心想。
为什么不呢?基诺·莫利纳里将自己的死亡化为了政治策略的一部分。他通过死亡战胜了其他对手,而这样的局面未来恐怕还会再次上演。当然了,埃里克心想,我不是这么想的。没什么人需要我去战胜。在即将到来的侵略战争中,地球上会死很多人,再死一个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死了会造成谁的损失?和我亲近的人都有谁?他心想:那些未来的斯威特森特想必会气得发疯。但那又怎样?我根本不在乎他们。他们也不在乎我,只是他们的存在都依赖我罢了。他心想:也许这就是问题所在。出问题的不是我和凯茜,而是我和我自己。
他穿过凯撒酒店的大堂,站到了十年后白天的蒂华纳街道上。
阳光让他头晕目眩,他站在原地眨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即便是在这里,街上的汽车也都变了样,线条更流畅、更时髦了。如今的道路地面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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