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问题无人为他解惑,也无从查起,沈琉墨细细想着。还有沈重棠为何对方絮那么好,难道仅仅是因为与方武关係甚密。
从小沈重棠教导他知礼守节,可这两样方絮哪样都不占,他又是因何让沈重棠这种迂腐至极之人另眼相看的。
这其中必有关联。
沈琉墨猛地站了起来。
腰腿酸软,他被阿七扶着缓了一会儿,神情凝重往回走。
「派人去查一件事。」他道,隐隐约约窥见几分真相的影子,又转而问阿七。
「阿七,你在本宫身边几年了?」
「回殿下,有七年了。」
七年前他已经张开必然不是儿时的模样了,沈琉墨绞尽脑汁的想,见过他儿时模样的人不多,除了教导他的几位嬷嬷,只剩下沈重棠和他那个不问世事的娘。
那几个嬷嬷已经死了,沈重棠和那女人,想来也不会说什么。
绕来绕去回到原点,不管如何,他总不能与方絮相像,想想实在令人作呕。
祁王府,方絮昏迷了整整三日才醒。
这三日祁王府算是乱成了一团,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方絮一个双儿,刚和祁王成亲,却没办法生育子嗣了。
王府几个侧妃本来对方絮这个新正君充满畏惧,这事一出再不惧他。
方絮迷蒙着睁开眼,身边只有春和守着,肚子里空荡荡的,隐约有些痛意,他猛地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抓住了春和的手不放。
「春和,我这是怎么了?」
春和一脸的复杂,她早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在方絮喝下那碗朱砂汤的时候就知会有今日。
「您没有办法怀有子嗣了。」
「你说什么?!」方絮扬声反问,眼中全是不敢置信。
「几位府医都诊治过了。」春和小声道,有些恐惧。
「为何……」方絮喃喃道,他才二十四岁,刚成亲,为何会这样。
「是谁,是谁害我……」方絮死死掐着春和的手,从指甲缝里渗出血来,春和疼的一脸冷汗,却不敢再这种时候反抗什么。
「府医说您之前伤了身子,那晚和王爷又比较……」
「我怎么会伤了身子!」方絮面容扭曲着,沾了血的手掌使劲扇了春和一巴掌,声音嘶哑地尖叫着,把床上一切可能的东西都扔了下去。
「闭上你的臭嘴!我怎么会伤了身子,只有那个贱人才会伤了身子,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正君……」春和赶紧垂首跪下,不敢再多言。
骂完后,方絮失了力瘫软在床上,张着嘴又哭又笑。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沈琉墨身子好了,要什么有什么,皇后的位子,萧吾泠的宠爱,全都是他的。
而他方絮,嫁了个不爱他的男人,如今连孩子也不配有了。
「沈琉墨……」方絮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就不该让他活在世上,沈琉墨的存在只会抢走一切属于他的东西。从娘胎里沈琉墨就是个贱种!只会抢别人东西的贱人!
明明是他的娘亲率先与先皇行礼,先皇却只看见了沈琉墨那个贱人的娘,在肚子里就把沈琉墨定为太子正君。
他又凭什么,只不过是个贱人而已,凭什么到头来什么都是他的!
「啊!」方絮快要疯了,他捂住耳朵疯狂大叫,春和拦也拦不住,最后只能往他颈侧劈了一记手刀,才让他彻底安静下来。
春和把他扶着躺下,自己去处理了手上的伤,又回来守着。
再次醒来,方絮已经清醒了,他睁着空洞的眼看着房顶的梁木,呆滞了许久。
「春和,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酉时了。」
天暗了,方絮转过头看了春和一眼,「我是不是已经沦为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主子,您要振作,您只要握住手中的权利,便无人敢对您不敬,至于孩子,大不了日后找个女人生。」春和隐晦道,方絮被她三言两语说通,再次死死抓住了春和的手,「你说的对,只要飞龙卫为我所用,谁都不能奈我何,我就永远是正君,等王爷登基,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皇后……」
「您所言极是。」
「春和,你真是……」方絮把她扶起来,「是不是抓疼你了?」
「主子,奴婢没事,奴婢的命都是主子您给的。」春和低着头,方絮更加愧疚了。
「你放心,只要你对我忠心,事成之后,亦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婢不求别的,只愿永远服侍主子。」
「我不会让你吃白白跟我一场的。」方絮道,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去请庞统领,我要问问他飞龙卫准备的如何了。」
「是。」
方絮重重喘着气,对,春和说的对,只要飞龙卫还在他手里,就谁都奈何不了他。沈琉墨那种贱人,最终也只会沦为玩物。
——
下了朝,柳昱被阿七请到长乐宫。
他长身玉立,气质温和,宫里好不容易有个年轻俊俏的男人,宫女侍者们都忍不住偷偷看他,等他走来又赶紧跑开,只躲在暗处偷望。
不远处有人不屑地切了一声,坏心捡了枚石子扔了过去,正中柳昱的膝盖,打的柳昱一介文弱书生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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