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若论家世,还是比贝太鼓役略低一等。每当贝太鼓役来索要公银,悬砚方都不得不如数奉上,柿田已经为此苦恼多年。
公府密探本是直属于幕府大将军,但由于这一部门的存在未对外公开,所以无法直接领取俸禄。于是,这群人只好藏身于各个幕府机关暂任闲职。甚内便是以侍从的身份仕于悬砚方的公府密探。
一旦幕府面临什么内忧外患的大事,这群人又会作为密探在大将军的号令下重新集结起来。然而若没有战乱,他们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从这一点来看,公府密探和贝太鼓役倒是有几分相似。
“你可听说过钉宫久藏?”
面对柿田的发问,甚内摇了摇头。
“他是精炼方的技师。”
“技师?”
甚内从未听过这个官职。
“似乎是专门负责研制机巧的。他有一座配给的宅邸,我怀疑被转移的公银就藏在那里。”
捏造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职,借此来囤蓄钱财,这倒是很有可能。
“属下明白。”
甚内离开柿田府的时候,日头还高高挂在天上。
夏季未到,竹林里却已满是蚊虫。甚内快步走下竹林间的长长坡道,赶往钉宫久藏的宅邸。
中途,天上下起了淅沥小雨。天助我也——甚内心想,雨恰好可以帮助自己隐匿行迹。他把头上的斗笠压低遮住眼睛,冒着雨,迈开脚步向着目的地行进。
钉宫宅邸地处偏僻,与各藩大名的下藩邸一河相隔。和甚内所听闻的一样,宅邸的面积相当之大。越过围墙向内望,主宅之外似是还有一座更为宽阔的别邸。
甚内绕着宅邸的外墙转了一周,最后还是决定暂且返回,另做打算。宅邸四周荒无人烟,别无他物,若无要事前来而只是东晃西晃,反而会引人生疑。
从墙角探出头时,一个人影忽然从眼前闪过,甚内急忙刹住脚步。
只见一个撑着红伞的女子走出了钉宫宅邸的大门。
她就是现在站在甚内眼前的伊武。
中洲观音寺的人偶戏即将开演。
花车上的戏台约有三间高,顶部架着一根长约一间的槽管。
在广场的东侧和西侧都设有戏台,戏台旁配有铺着毛毡的演奏台,供乐师们在上面吹笛拉琴。
忽然,东侧的戏台发出一声弹响,三尺高的童子人偶一个后空翻越过槽管,在看客面前亮了相。
群集的看客高声叫好。
童子人偶身穿饰有金银丝线的华贵素袄5,腰间配着太刀。
这时,只见上方的槽管忽地转向,童子人偶旋即挺直身体,从腰间拔出刀来。其间的机巧传动复杂精巧,甚内看了不觉暗暗称奇。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伊武。
不知为何,伊武正一脸落寞地看着戏台上飞翻的人偶,眼神里似乎带着几丝怜悯。
公府密探的直觉告诉甚内,此女必定非同一般。只是,他现在还说不好自己为何会这样想,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乐音响起,西侧的花车也开始了表演。
踩着大鼓低沉的鼓点,一个身穿黑袈裟的人偶出现在了戏台上。
这个人偶身长四尺,装扮没有东侧的童子人偶那样华丽。只见它摇头晃脑、一步一顿地走上前来。它的相貌也没有童子人偶那般清秀,剃光的头顶加上满面髭须,使这个人偶看上去十分粗鲁。它手握长刀,背上负着钢叉和铁棍。
两位主角都登场后,两侧的花车开始向中央驶去。
看客们为花车让出道路,等待两侧的戏台慢慢合拢。两根槽管就要对接在一起时,两个人偶提起太刀和长刀对打起来。
甚内拍手叫好。他此前一直听闻这里的人偶戏十分精彩,却没想到竟能演得如此传神。刀刃相碰时,空中居然真的迸射出了线香烟火一般的火花。
戏台下站着一个头戴乌帽子的男人,他紧盯着台上酣战中的人偶,像军师一样握着小旗发号施令。其实,他是在对着戏台的下层发号施令——那里藏着数十名人偶师,以及他们操控人偶用的无数条绳索。
最终,穿素袄的童子人偶将穿袈裟的四尺人偶一刀斩杀,整场表演就此落幕。
群集的看客三三两两地散开,甚内和伊武也顺着人流向十间桥走去。
伊武突然开口问道:“大人知道我是钉宫家的人,所以才上来搭话的对吧?莫非是想打听什么?”
“啊不,这个……”甚内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自己被这个女子看穿了多少,只好设法搪塞。“算了算了,我坦白。我对你一见倾心,所以一直都在跟踪你,想找个机会和你搭话。你好像是钉宫大人的女儿……”甚内装作色眯眯的样子答道。
“我不是钉宫大人真正的女儿。”伊武歪着头,略显伤感地说道。
“那……”
“钉宫大人对我很好,但他始终没有把我当成女儿。我正在对观音菩萨许愿,希望有朝一日能真的变成他的女儿。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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