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真正的土著人。”她说。
大家顿了顿。
“印度人相信上帝吗?”詹妮问。
该普鲁内拉教导她了。
“当然信了,我亲爱的。他们相信上帝。他们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他们信他们自己的上帝。”
“那可就不是上帝了。”詹妮说。
“是。那也是上帝。”普鲁内拉向鲍勃求助,“不是吗?”
“是的。”鲍勃回答。
“呃,不管怎样,”詹妮说,“我不把它称为上帝。”
没人对这句话提出反对。
“我也不认为,”詹妮严肃地加了一句,“种族之间应该混杂。”
“对,”普鲁内拉说,“这话你说得对。我说,白人就是白人,黑人就是黑人,不管你怎么说,这是改变不了的。你不觉得吗?”
“嗯。”鲍勃回答。
“我不是不开明,”普鲁内拉接着说,“因为我很开明。我也知道有些黑人伙计非常绅士。只是他们不应该和白人混在一起,仅此而已。”
“对。”鲍勃说。
“萨米说这个人受过很好的教育,”詹妮说,“会说外语。”
“哦,对,”普鲁内拉说,“他们也是非常好的学生。”
大家都看着炉火。
“我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普鲁内拉说,“他会说四种语言: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还有英语。”
“是吗?”鲍勃说。
不过,同教养和感性的话题一样,现在对于语言的话题,詹妮仍然不甘落下。
“我曾经也有过一个男朋友会很多种语言。”她说。
“都有哪些?”鲍勃代普鲁内拉问。
“哦,”詹妮说,“各种不同的。”
“我会说一点法语,”普鲁内拉说,“上学的时候。”
“哦——”詹妮说,“我一点都不会。”
“不过我已经都忘了,”普鲁内拉没理睬詹妮打断自己的话,“忘掉真是太糟糕了,不是吗?”
“Cooshay avec ma sirswar !”[26]詹妮说,“这就是法语。”
“什么?”
“Cooshay avec ”詹妮放慢速度重复了一遍,“ma sirswar.”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詹?”普鲁内拉问。
“意思是:‘你要去哪儿,亲爱的?’——或者‘你好,亲爱的’——或者类似的意思。”
“不对,不是这个意思。”鲍勃说。
“是,”詹妮说,“就是这个意思。‘你要去哪儿,亲爱的?’”
“不是,”鲍勃说,“按字面讲,不是这个意思。”
“好吧,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今晚跟我睡觉’,”鲍勃说,“按字面讲。”
“好吧,那也是一个意思,不是吗?”
“好吧,”鲍勃说,“我想是的。”
“只不过更正式一点。”普鲁内拉说。于是这个话题结束了。
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夜晚的黑暗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迅速移进了他们身后的房间。火烧得正旺,红彤彤、亮堂堂的,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投下扭曲的阴影,这些影子又怪又丑,自顾自得意扬扬地跳着舞。
楼下雾蒙蒙的街上传来松饼小贩叫卖的铃铛声。漫长的停顿让谈话陷入了困境。
一束灿烂的火焰照在詹妮脸上。她一动不动地坐着,双手无力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像一位即位的蓝眼睛的公主,满脸忧思。
就在这短暂的间歇中,他看到她安详时美好、友善、楚楚动人的样子,感到一种难得而又温和的平静。这一瞬间并非充斥着他对她迷恋的狂野的痛苦,而是充满了两人各自庄严的哀伤。火光和时间的凝重透露了很多。她比他小四岁,然而,她吃过的苦很可能比他多。
[26]音同法语“Coucher avec moi ce soir”,意思是“今晚跟我睡觉”。此处应为拼写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