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再把那三个几尼带给你。”
“非常感谢,亲爱的。”她握住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相扣。“然后,圣诞节后我们就去度假,好吗?”
“好的,亲爱的……呃,我什么时候见你?我晚上休不了了,得到下周四。我今天是编了理由才请到假的。”
“什么——你编了理由?”
“是的。我想我们最好暂时冷静一下。下周一怎么样?”
“那,你是想跟我分开一阵吗,鲍勃?”
“是的。我们还是不要太频繁地见面比较好,詹妮。”的确如此。她把他累坏了。某种程度上,他已经烦她了。
“好了——我到家了,亲爱的。”她一边笑着说,一边停下脚步。他拉住她的手。
“这房子真不错,詹妮。你住在哪个房间?”
“哦,你可怜的小詹妮住在最顶楼。”
“呃,星期一怎么样,詹妮,三点半,老地方见?”
“星期一,三点半?好的,亲爱的。我会去的。”
“你确定你会去吗,詹妮?”
“确定。我保证我会去的。”
“庄严承诺?”
“是的。我庄严承诺。你看。我以我母亲的生命起誓。就这样。”
这是什么意思?她母亲的生命?这是比她的自由更大的让步吗?她母亲的生命。或许他偶然发现了什么公式,值得研究一下。
“但是你母亲已经去世了,”他说,“不是吗?”
“呃,那,我以我母亲的坟墓起誓。我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对吧?”
她母亲的坟墓。听起来应该有用。“好吧,继续。发誓。”
“我以我母亲的坟墓起誓,”詹妮说,“我会去见你的。”
(鲍勃心想,不管怎样,她在以她的晚礼服起誓会来见我)
“把时间也加上。”他要求。
“我以我母亲的坟墓起誓,”詹妮说,“我两点半会去见你。”
“三点半!三点半!”
她连这都记不住,真是太讨厌了。她母亲的坟墓就这么被轻易浪费了。
“对不起,”詹妮说,“我以我——”
“好了,亲爱的,好了。三点半——老地方。”
“好的,亲爱的。”
“再见,詹妮。”
“再见,鲍勃。”
她仰起头,好让他吻她。他吻了她。他张开双臂搂着她,搂着自己的渴望。属于他自己的詹妮。雪花飘落下来。他接受了她唇齿间温柔的暗示,与她的唇缠绵在一起。在爱情中,他是她的病人:她是养分,是安慰剂,是镇痛的良方。他短暂地抓住美丽而又脆弱的紫罗兰和天堂。然后就结束了。
“再见,亲爱的。”她说。
“再见。”她转身要走,他仍然拉着她的手,“哦,詹妮——别走!再吻我一次。”
“好的,亲爱的。”
又一针安慰剂。她安抚他,她抚慰他,她迷醉他,她治愈他。她的甜蜜让他的末梢神经都兴奋起来。她是詹妮,就是这样——詹妮——她是唯一能唤他来到遗忘花园的那缕风。而她正把自己最好的给他……
“好了。”她说。
“哦,詹妮,我太想得到你了。我爱你爱得要死。真的!”
“好了,鲍勃——你现在不能说我待你不好了吧,对不对?”
“对。”
“好吧——再见了,亲爱的。”
“再见。”
看着她用钥匙开门进去,他的心碎了。她冲他招手,对他笑笑。门关上了:她到她的秘密里去了。
他再次步履沉重地走在雪中的道堤街上。雪下得很大,绚丽的雪花飞快而均匀地飘落下来。
[24]一几尼等于一点零五英镑,等于二十一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