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内拉突然回来了。他本想趁她不在，跟詹妮说清楚，现在不得不放弃这个愿望。
“怎么了，亲爱的？”詹妮问。
普鲁内拉坐下时嘲讽的眼神出卖了她对男人的看法。
“十个先令，我的天！”她说，“就想让我带他回家。”
“天经地义，”詹妮说，“你跟他怎么说？”
“我告诉他应该去伍尔沃斯超市。”普鲁内拉垂头丧气。
“没错，”詹妮说，“更应该去便士杂货铺……”
“我还告诉他，如果他想要我赤身裸体，可以花钱来买。”普鲁内拉更加愤恨地说。詹妮表示默许。鲍勃感到有点尴尬。
“你要不要再喝一杯？”他问。
“谢谢，”普鲁内拉说，“你真是个好哥们儿。”
又点了一杯，他们开始聊别的。但那个年轻人下流的身心让气氛黯淡下来。
“你为那个工作做什么了吗，詹妮？”鲍勃终于问。
“没有，亲爱的，”詹妮说，“没有。”
看来是不了了之了。
他不打算去操心。没关系。她对她自己说的话不负责任。
“发生什么了吗？我今天上午给你打电话，她们说你不在。”
“对，亲爱的。我逃走了。”
“为什么？”
“我想是因为没钱吧，亲爱的。”
“对，”普鲁内拉说，“詹妮遇上了麻烦。还有人欠她五英镑。”
“谁欠她五英镑？”
“哦——一个女性朋友。她被抓了。一个衣着普通、脏兮兮的男人对她怀恨在心。詹妮帮她交了罚款。”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那个男人，”詹妮说，“他也不喜欢我……”
“那个人，”普鲁内拉说，“每周能挣三十英镑——从我们这些姑娘身上赚钱。”
“真的吗？”
“我要是说假话，”普鲁内拉说，“就让上帝打死我。”
上帝并没有打死普鲁内拉。（上帝从来不会这么做）于是鲍勃推测她说的是真话。他还突然意识到，上帝很可能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打死普鲁内拉很多回了。
“当然，对鲍勃这样的百万富翁来说不算什么。”詹妮说。
“怎么，他有点钱吗？”
“他有五十英镑。”
“继续吹。”普鲁内拉说。
“真的。”詹妮说。
“再吹。”普鲁内拉说。
“他真有。”詹妮说。
“这么着，”普鲁内拉说，“你干吗不借给詹妮五英镑呢？”
“我提出借她了，给她买晚礼服。但是现在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不。需要的。”普鲁内拉说，“你借给詹妮五英镑。她会还给你的。她会把钱要回来——我会看着她还给你。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如果她不还钱，我会确保我自己还给你。但是她得先把钱要回来，然后就还给你。”
“我可以给她钱，”鲍勃说，“如果她去那里工作的话。”
“好吧，你会去那里工作的，不是吗，詹妮？”
“是的，我会去那里工作的。”她已经又软了下来。
“呃，下次我见到你的时候，”鲍勃说，“咱们再看。”当然，他要是再给她一分钱，就应该去死。但是除此之外，既然他当然会给她钱，就要谈到最好的条件。他不可能再这么花下去了。
“那是什么时候？”普鲁内拉问。
“呃，明天怎么样？”
“可以，”詹妮说，“如果你愿意，可以上楼来。”
“什么？去你的房间吗？”
“对。”
天空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明朗起来。她的房间。奇怪，这个想法很是诱人。在詹妮的房间里，有什么事情不能发生呢？只要他能和詹妮单独在一起，跟她聊聊天，就有可能做点什么。
他们现在说好三点十分在“绿人”外面见面。然后她会带他回家。
“好了，詹，”普鲁内拉说，“咱们该走了，要是咱们去见比尔的话。”
“比尔是谁？”鲍勃问。
“比尔？哦，是我男朋友，”普鲁内拉说，“他要带我们去跳舞。”
她的男朋友。老天，这些女人究竟是怎么搞定男人的？她们难道不是被彻底抛弃的人吗——做得如此出格？她们自己似乎不这么认为。他回想了一下跟那个下流年轻人的插曲，好奇作为普鲁内拉的男朋友会是什么感觉……可是，那他自己跟詹妮又是什么关系呢？
“好吧，我别耽误你们了，”他说，“我再待一会儿。明天见。三点十分。”
“好的，亲爱的。”她们站起身，“拜拜！”
詹妮冲他一笑，明显已经彻底原谅他了。
直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去参加他参加不了的寻欢作乐，他才意识到她都没有（也没有试图）对周一爽约的事编任何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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