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女人就不能涉及商贾之事了?我们从涑河一路到上京,也没少见女子在外行走,街头上卖浆酪卖水粉的婆子不多得是?」
「世家女同庶民不同,你只记着这一点便好。」
看出他不耐同自己掰扯这些规矩,林葭玥撇撇嘴,只是见到江行简的目光时,忽然想起李嬷嬷曾因她「挤眉弄眼」而抽过来的犀角戒尺。
林葭玥莫名烦躁,把玩着手中炭条,终于忍不住开口:「其实我真有一个很好的主意,可以让侯府赚大笔银子。」
「侯府可以开一个青楼,然后网罗搜集天下美女,我可以帮她们炒出名声,让上京所有男人对她们趋之若鹜,为见一面豪掷千金。」
「青楼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搜集很多情报,毕竟这里鱼龙混杂,往来之人高官走卒无数。如此上京所有大事小情,花边逸闻皆可掌握在侯府手中,到时候便是售卖这些消息,也可让侯府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了,侯府的青楼一定要定位高雅,并不能什么人都……」
「够了。」
江行简拍向桌面,额头青筋迸得厉害。
林葭玥眨着眼,一脸无辜:「怎么了?」
「你们先下去。」
屋中写意灵韵纷纷退下,出屋前脸上的震惊鄙夷之色还未消退。
江行简按着眉心,满脸烦躁。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怎……怎么了?」
她这种身份搞个青楼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江行简的反应这么大?
「以皮肉之资换取侯府荣华富贵,那我宁愿侯府明日便分崩离析。这种猪鼠弗如之言,切莫再提。」
林葭玥面色涨红:「我没有说让那些女子做什么皮肉生意,我只是说可以建立这样一个场所,给上京官员一个可以放鬆的地方,平日里听听小曲,看看歌舞……」
江行简只觉自己头疼得厉害:「身为女子你张口青楼闭口皮肉,李嬷嬷的规矩究竟是如何教你的?」
「如此损阴德的买卖,你……」
手中笔越抓越紧,江行简这一刻突然明白,为何祖母同母亲对林葭玥颇有微词。
他往日只觉她过分活泼了些,虽不知礼数但心思澄净,纯简善良,那些略显亲昵的举动,也并非出于轻佻淫贱,只不过是缘于动情而不自知。
可今日她言之凿凿说出开青楼的话,江行简方知她缺了风骨。
江行简下颌紧绷,许久才吐出一句不义之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再不开口。
林葭玥不服,翻来覆去解释自己并没有让女子做皮肉生意的意思。
被她缠得烦了,江行简道:「前朝官员狎妓成风,仕宦沉迷寻欢作乐,以致朝纲鬆弛。是以我朝青楼皆乃官营,其中女子全部都是重罪者家中女眷。」
「我朝律法明令禁止官员宿娼,无论公私宴席,寻歌姬陪酒者徒刑两年,杖责八十。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虽遇赦,罢职不叙。」
「你所言『大事小情,花边逸闻皆可掌握在侯府手中』,你可知这话只要透露出半个字,明日侯府就会被冠上个忤逆谋反之名?」
「缉访刺探、察听大小衙门官吏不公不法及风闻之事乃东厂专职,如今侯府越俎代庖,是想要做什么?」
「林葭玥,你胡言乱语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侯府上下近乎千数之人的安危?」
江行简脸色铁青,汹涌怒意抑在胸腔让他无处发泄。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懂。」
「我只是看人家都这般做,我以为可以……」
「这几日我让怀素来教你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你还在病中,多多养身为要。」
江行简说完,拂袖离去。
林葭玥哽咽出声:「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帮帮你。」
江行简脚步一顿,却未停下半分。
他一路来到澜庭主院,蘅芷蘅芜正在园中晒书,见他过来二人齐齐低下头,仿似未曾看见一般。
虽被丫鬟如此对待,但江行简也不知为何,方进入主院,心头那股郁气便消散泰半。
略略思索,他抬脚走进了进去。
宋挽正在书房看书,手边放着一碟红豆酥。江行简只见最上头的一块缺了小巧半圆,想是她先前浅尝过。
他轻咳一声,赶走那一丝幽微的不自在。
「夫君有事?」
宋挽放下书,起身将书房主座让了出来。
「无事。」
见他神色肃沉,显然是有些不快,只他不说宋挽也无意追问。
沏了茶放至江行简手边,宋挽刚准备去寻些别的事情做,就听他道:「是有些事想寻你。」
「府里的事?」
她回身坐下,却并未坐在他身边。
江行简微微捏拳,低声道:「有人建议侯府开源,做些营生。」
「只是如此?」
「嗯。」
「若只是如此你不会有这般反应,可是因为那人提议的营生不太稳妥?」
江行简併未回答她。
他只是看着宋挽,就觉满心焦躁烦乱都被涤盪干净,江行简忽然想知道若是她,会如何看待开源这事。
「若让你说,侯府再寻些什么样的营生好?」
宋挽微微沉思,片刻后道:「德之所在,天下归之,我想利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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