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对此依然毫无感觉,或许是因为我的注意力在他的身后,那是横桥所在的方向,那里的天上有一道美丽的彩虹。
在那个角度,那个时间,可以看到那道彩虹和横桥重叠在一起,一如梦幻一般通往天际。
见我没有搭理,牛头惊慌地看着我身后的房子,好像一个正在逃亡的人站在警察局的门口一般。
他屏息静气细看了一阵,确定了屋子里没有别人,突然朝我扔过来什么东西,我接在手里,在沉甸甸的手感中看到一把锁。
那把在我手中病恹恹地躺着的锁,锁身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永固。
见我接过锁,他又开口说话了,他的话打断我行将飘散的思绪。
他说,这是你家的,我刚才急着想救你出来就把它撬了,以后我会买一把还给你爸妈的。
记忆中这是牛头说的最长的一段话,条理清晰,语句流畅。
我从彩虹桥上分出一部分的注意力,为牛头这一连串条理清晰的语句感到嫉妒。
因为我发现自己总是无法专心的做一件事情,就连叙述也总是被打断,不是因为生活中大大小小的事,而是我自己无法固定,随时可能飘散开来的思绪。
此时此刻,想起那把名叫永固的锁,我多希望在自己脑里能够下上这样一道锁,锁住我躁动而迷茫的大脑,让它能够循规蹈矩,而不会一不小心便触到什么不可触碰的东西。
想起来,这把锁是确实有着的,只是它并不愿意如我所愿,反倒还逆着我的希望,锁在了那些一个又一个让我一壶不开的地方。
在牛头匆匆离开之后,我跑回房间,看了看那台挂在墙上的发条钟。
据说这是在我出生那年,我的父亲送给我的真正意义的生日礼物。这个和我一样老的家伙在我跑回房间看他时告诉了我,当时是下午三点。
我于是拎起了我的鱼竿,淌过一个又一个的水洼,奔向了彩虹桥。
随着我欢快的脚步,我离那美丽的桥越来越近。只是这种靠近却让我发现那彩虹并没有和横桥连为一
体,而是生冷地竖在离我很远的天边。
我想,这就是所谓的距离产生美吧?视线远方的横桥脱去了彩虹的外衣,还是记忆中的那般,古朴和陈旧,我看在眼里,觉得它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一发现让我有些沮丧,我低下头来,心情不甚明朗。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啊~”的呼喊,是一个延长音,音调之高令人惊奇。
这个声音不曾停止,越来越近,有点振聋发聩的意思,我的耳膜为此大受鼓动,耳屎纷纷落下。
声音越来越近,我已无耳屎可落,在我的耳膜行将遭受攻击之时,我终于看到了发声的物体。
是牛头,他正大张着嘴巴,慌慌张张地跑上桥,我捂起耳朵,看到他鼻尖上挂着半米长的鼻涕,那鼻涕弹性非常,甩在空中飘了一路。
他这狼狈无比的样子让我想起自己看的一个抗战电影里一个在逃跑时无比猥琐的日本兵。
我为此忍俊不俊,笑出声来。
我的笑声未落,却突然看见在牛头的身后追逐着的,竟是一脸紧张神色的我的父亲。
我十分不解自己的父亲干嘛要追牛头,难道是因为牛头把我放出来的事?
我这样想着,转眼却又看到牛头那谐趣的鼻涕。那鼻涕的韧性可谓坚强至极,在牛头这么快速的奔跑下,还是没有离开他的鼻子。
我不能做这场游戏的旁观者,于是我张口大喊了一声:“牛头!”
牛头听到我的声音,很快地别过脸来。他看着我,一副疑惑却快乐的表情,可是他的脚下脚下却为之一滞。
我的父亲抢上一步,拉住了牛头的衣角。
但是牛头不愿束手就擒,他拽着衣服使劲挣扎着。
牛头的力气不小,在小伙伴中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所以,他当然也能甩开我父亲的手。
只是由于惯性,他重心不稳的退向了桥栏。
桥栏并不高,上下间隙也不大,但对于当时身材矮小的儿童牛头来说,那完全不够阻挡住他向后退的踉跄。
我看到父亲迅速跟了上去,他伸手抓到了牛头的衣角,可是牛头却还是挣扎着,下意识的往后扯了一下。
我看到他的身影,从桥栏上下的间隙间穿了过去。
夕阳西下,我站在桥边,第一次看见横桥上人山人海的热闹景象。
我被挡在了人群之外。
见证着人群从聚集到慢慢散开,然后入群不久的警车缓缓从人群散开的道路中驶了出来。
记忆中,父亲好像因为这次过失被带去了小镇的派出所,蹲了不知道几天。
我那时还小,不知道具体的处理细节。
但我记得没过多久,父亲便回到了家。
只是在他回家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关上门来和小丫大吵了一架。接着,他不去上班,成天喝酒。
我永远忘不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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