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科乌沼泽的身体塑造

计划去那里捕鱼。于是，卢伯克坐到他们身后，小船荡开桨向下游驶去。

独木舟行驶得很快，有时经过旷野，有时则在绿树成荫的河岸间和芦苇走廊中穿过。那两个划船的人长着大幅倾斜的长长额头，就像卢伯克前一晚看到的。他想起了《史前时代》中关于北美印第安部落颅骨变形的段落。书中描绘了各种方法：将婴儿绑在摇篮的板上，把沙袋放在前额上，或者用绷带紧紧地缚住。现代人约翰·卢伯克想起自己的同名者在这一话题上的结语，对其表示认同：“这种有违自然的过程似乎没有对承受者的头脑造成任何不利影响，这很值得注意。” [11]突然，卢伯克的注意力被河边的林地吸引了，他瞥见林中好像有大型动物在晃动——非常大的动物。他看到了肩部的曲线，然后是臀部，但大部分身体隐藏在树后。独木舟继续向前，他转过头，扭着脖子又看了一眼，但为时已晚。也许那是只袋鼠，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动物。

和美洲一样，更新世的大洋洲也拥有丰富的大型动物，或者说巨兽。但除了一种之外，它们在全新世开始前都灭绝了。 [12] 在差不多50种巨兽中，只有红袋鼠存活下来，它们体重可达90千克，站起时足有2米高。 [13] 曾经有过是其2倍、3倍甚至4倍的袋鼠，还有巨型毛鼻袋熊和一系列其他异兽。古巨蜥（Megalania）曾是这片大陆上最大的食肉动物，这种蜥蜴体长7米，长着锋利的牙齿和爪子；不会飞的牛顿巨鸟（Genyornis）类似鸸鹋，体重100千克，喙长30厘米；巨袋鼠（Diprotodon）是一种形似毛鼻袋熊的哺乳动物，体型堪比犀牛；袋狮（Thylacoleo）是有袋类的狮子。

和美洲巨兽一样，这些动物的灭绝原因也存在争议，即到底是因为与冰河期相关的气候变化，还是现代人类来到澳洲后造成的捕猎压力。 [14] 与美洲的争议类似，双方都缺乏有利的证据。只在一处遗址同时找到过人类器物和灭绝动物的骨头：新南威尔士的库迪泉（Cuddie Springs）。对这处水坑的发掘找到了一些石器，以及和它们联系在一起的巨袋鼠和牛顿巨鸟的骨头，检测结果为距今约3万年前。用显微镜进行检验时，在器物上发现了这些动物的血迹和毛发残留。但由于未发现狩猎用具，发掘者认为土著人只是食用了那些动物的尸体，它们刚刚渴死或者陷身水坑的淤泥中。 [15]澳洲和美洲动物灭绝的关键区别在于时间。猛犸一直存活到更新世最后，而除了红袋鼠，澳洲巨兽似乎在公元前20000年（甚至早得多）时就已全部灭绝。这让气候解释说更具说服力：公元前20000年时，人类已经在澳洲生活了超过3万年，灭绝时间可能与末次冰盛期极端干旱条件的出现重合。

灭绝的巨兽或许特别容易受到水坑消失的影响，很可能死于饥渴。但许多品种灭绝的具体时间仍然不明。来自塔斯马尼亚的新证据表明，该地区的巨兽在公元前35000年时已经灭绝。这发生在人类抵达之前，让气候变化成了唯一的解释。

许多澳大利亚考古学家相信，澳洲各地巨兽的灭绝时间甚至更早，为公元前50000—前40000年间。他们据此指出，这与人类到达澳洲的时间重合。 [16] 与之相反，科林·帕多相信，墨累河附近的某些巨兽在公元前20000年之后仍然存活了很久。 [17] 因此，卢伯克很可能瞥见了巨袋鼠或其他野兽，也可能没有——独木舟划得太快，看不真切。

到了潟湖，划船男子开始解开一张用植物纤维编成的网。但卢伯克没时间打鱼，他还要跋涉5000千米，在澳洲史前史中穿梭9000年。

他步行穿过潟湖周围的树丛来到开阔平原，朝着西北而行，走向澳洲的干旱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