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不同类型语篇的加工

7.2.1 记叙文的阅读理解

记叙文理解的加工过程

记叙文表述的是丰富的事件发展过程，生动而且情感深刻，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往往会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去理解并推测事件的发展，理解起来相对容易。一些研究表明，与其他体裁相比，记叙文的总阅读时间更短，回忆成绩更好，这说明记叙文容易被理解（Freedle & Hale，1979；Spiro & Taylor，1987）。研究者在考察语篇理解过程时，大多以记叙文体裁的文本作为考察对象，主要原因在于记叙文涉及丰富的人物与事件等信息，其中对于行为、关系、情感、目标等之间关系的理解需要许多推理过程。许多理论模型也是建立在对记叙文的研究之上，例如，建构主义理论和建构—整合模型等。

迟毓凯（2002）把记叙文中情景模型的内容概括为三种基本的信息类型：时空框架、实体的集结和一系列实体间的关系。时空框架是语篇所描述情境的发生背景，该信息可帮助读者形成一个现实或虚构世界中的情景模型的表征。实体是被周围事件所影响的或影响着周围事件的人和物，时空框架中实体的特性（如物理、心理、情绪状态或命名）由标记（token）整合起来进行表征。关系信息是读者建构情景模型的线索。一个情景模型既表达了同一情境中实体间的关系，也描述了不同情景中实体间的关系。

依据这三种信息类型，可以将记叙文中的情景模型分为事件模型（event model）和情节模型（episode model）两种表征水平。事件模型与事件状态对应，是对一个单一时空结构的情景的表征，包含时空结构、实体和实体间的结构性关系等信息。情节模型与事件过程对应，是对一系列事件状态的结合（即事件间的连接关系）的表征。

记叙文中的事件通常是动态变化的，这要求读者必须不断地对情景模型进行更新。为了更好地解释记叙文或故事阅读理解过程，Zwaan、Langston和Graesser（1995）提出了记叙文中建构情景模型的新理论——事件指针模型（event-indexing model）。该理论认为事件是情景模型中的核心单元。在故事理解中，情景模型的建立是多维度的表征过程。事件和角色的行为意图是建立情景模型的关键点。具体维度包括：时间、空间、人物角色（尤指主人公）、因果关系和行为意向。这五个维度是影响情景模型连贯程度的重要因素，其中时间、空间和因果关系是情景连续性的三个维度。在阅读记叙文时，读者对每个故事情景的建立都包括在什么时间发生、在哪里发生、包含了哪些人、与前面事件之间有何因果关系、与人物的目标间有何联系等维度。随着故事中的每个事件或行为得到理解，在获得新信息时，如果新信息与情景模型不能形成连贯关系，会使当前的节点失效，新的节点被激活。任意维度发生变化，都可以促使读者对当前模型进行更新或调整，甚至建立新的模型。另外，对事件编码的记忆节点之间的联结强度随着它们之间共同拥有维度的多少而变化。例如，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内发生的两个事件的联系比不在相同时间和空间内发生（其他条件一致）的两个事件的联系更加强烈。

总之，读者通过这五个维度把记叙文所描述的情景分割成了相对独立而又有联系的事件单元，通过对每个事件的理解和整合，不断更新已建立的情景模型，最终完成对整篇文章的理解，而某个维度或多个维度的变化则标志着事件发生了变化（夏天生等，2013；Zacks，Speer，Swallow，Braver，& Reynolds，2007）。

下面主要从主人公与客体、空间、时间方面介绍记叙文的阅读理解过程。有关因果关系的加工可参考本章第一节相关内容。值得注意的是，对这几个方面的阐述并不是相互孤立的。事实上，已有研究通过考察两个或多个维度来比较不同维度在情景模型建立中的作用，例如选择“人物—场所”的句子呈现范式，比较主人公与空间在情景模型建立中的作用。

（1）主人公与客体信息的加工

主人公与客体构成了情景模型中鲜活的“肉体”，是模型中必不可少的。总的来说，研究表明，读者在阅读理解中，密切而集中地追随着主人公，而对客体的关注更多依赖于语境线索（Zwaan & Radvansky，1998）。

对主人公信息的加工涉及代词加工，代词加工中的主要问题是代词消解（即明确语篇阅读中的代词指向哪个名词短语）。对该问题的研究更多地关注读者如何利用语言线索解决代词问题。语法和词汇因素会影响代词消解过程，这些因素包括：①某个角色是否为前面句中出现的主语；②某个角色在前面的句子中是否首次被提及；③在前面的句子中某角色是否曾被提过名字；④先行代词与回指词之间的语义关联性。研究证实了这些因素会对先行代词消解过程产生即时影响。读者能非常敏锐地觉察到与先行代词消解相关联的多种语言线索（Garrod，Freudenthal，& Boyle，1994；Sanford，Moar，& Garrod，1988）。

读者在语篇阅读中总是将注意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