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处女的禁忌

果没有在幼年时被年长的女性弄破，那么长大后就会由某些专门负责这项任务的男性来完成[见费瑟曼（Featherman），1885-1891，第2卷，p.474]。在一些爱斯基摩人部落，为新娘破处的通常是巫医或神父（见克劳雷，第3卷，p.400）。”

我的评论主要分为两点：第一，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报道没有对“无性交而单纯的破处”与“通过性交来破处”进行细致的区分，只有一个章节提到了这个过程由两种行为构成，破处（用手或其他工具完成）及之后的性交。普劳斯及巴勒斯（1891）提供的材料尽管丰富，但对我们几乎毫无用处，因为他们对破处的过程仅从解剖学角度进行了描述，并没有提及它的心理学意义。第二，如果这些材料能够告诉我“仪式性的（纯正式的）”性交与常规性交有何不同，那将再好不过了。在我所参考的文献中，其作者要么是对这一话题躲躲闪闪，要么是再次低估了这些具体的性行为的心理学意义。我们希望旅行家及传教士能给我们提供更加完整和具体的第一手资料，但由于这些材料大部分来自海外，目前还无法考证，因此我还不敢妄下断言。[3]此外，如果我们能够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仪式性性交仅仅是常规性交的替代品，也可能完全取代本该在之前就已经彻底完成的常规性交，那么第二点中的疑问就有了答案。[4]导致处女的禁忌的原因多种多样。下面我将对其做一简要介绍。当处女被破处时，按常规通常会流血。因此，这第一种解释就是出于某些原始族群对血液的畏惧，他们认为血液是生命之源。我们可以在大量行为中发现对血液的禁忌，但它们都与性无关，很显然它们与避免杀戮有着紧密联系。原始人曾嗜血如命，并以杀人为乐，对血的禁忌便成为可以抵制这种欲望的一种防护措施。按照这种观点来看，处女禁忌与普遍存在的月经禁忌有关。原始人总是将每个月一次的神秘流血现象与施虐的观念联系起来。月经，尤其是初潮，被认为是遭到了某些精灵鬼怪撕咬的结果，这也许是与精灵鬼怪性交的标志。偶尔也会有报道指出，这个精灵鬼怪就是人类的某个祖先，这一点又得到了其他证据的支持。[5]于是我们认为月经期女孩之所以被禁忌，是因为此时她是属于某位祖先的灵魂的。

然而，还有另外一些观念也提醒我们，不要过于高估对血液的畏惧这一因素的影响，毕竟在上述族群中，它还不足以震慑下面的这些行为，如对女孩实施割礼，甚至残忍地切除女孩的阴蒂和阴唇。同样，还有一些其他涉及流血的仪式也没有被废除。因此，如果女性在第一次性交时，为了满足丈夫而打破了对月经的禁忌，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第二种解释也与性交无关，但要比第一种适用范围更广。这种观点认为，原始人始终受到一种潜在恐惧的折磨，正如精神分析理论所研究的那些焦虑性神经症患者一般，这种恐惧在所有不同寻常的场合中都会出现，例如当一些新奇的、出乎意料的、莫名其妙的或是令人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发生时。这种恐惧也是导致各种仪式出现的原因，这些仪式后来被各种宗教广泛采用。每当人们想尝试新鲜事物，人生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人和动物新添了子嗣，或是农作物丰收时，都免不了要举行不同形式的祭拜仪式。对于这些忧心忡忡的人来说，他们往往是在事件的开端感受到最强烈的恐惧，这种恐惧感胜于其他任何时候，因此他们通常会在此时寻求自我保护。

结婚后的首次性交其意义不言而喻，必须要小心应对。对血液的恐惧与对第一次的敬畏这种解释并不矛盾。相反，二者还会为彼此助力。显然，第一次性交举足轻重，如果再发生流血，岂不更令人手足无措了？

第三种解释认为，对处女的禁忌只是对全部性生活禁忌的一部分，这也是克劳雷所倾向的观点。不仅是女性的初次性交要被禁忌，而是所有的性交都应该被禁忌，甚至有人还会说，女人就应该是禁忌。女人不光是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诸如经期、孕期、生产、坐月子的时候要禁止性生活，即使排除这些特殊条件，与女性的性交也要受到多种严格的限制，因此我们不得不怀疑野蛮人有性自由这种说法的真实性。当然，在某些特定条件下，原始人的性生活会跨越一切障碍，但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性行为与文明程度更高的我们相比，所受的限制更为严格。当男性想要干点儿什么，例如远行、狩猎或是出征之前，他们就要与妻子保持距离，尤其要避免与妻子发生性行为，否则，妻子就会损耗他们的精力，并给他们带来厄运。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人主张两性隔离，女人与女人住在一起，男人与男人住在一起。我们所谓的家庭生活在许多原始部落中几乎是不存在的。这种两性隔离有时会很极端地表现为男女两性都不允许大声呼喊异性的名字，于是女性就发展出了一门包含特殊词汇的新语言。当然，性需求会时不时冲破这种隔离的限制，但在某些部落当中，即使是夫妻也只能在室外偷偷相会。

原始人所设立的所有禁忌都表明此处存在着令他们恐惧的危险，而在所有他们要回避的事物当中，都普遍包含着男性对女性的恐惧。也许这种恐惧是因为男女两性之间的差异造成的。女性总是像谜一样让人琢磨不透，行为怪异，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