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空间：心理的防线

排位坐定后，实验者让学生们设想出一个场景：大家都在网上购物，共有4件T恤可供选择，除图案之外，这4件T恤一模一样。其中3件T恤的图案是蓝色的，只是深浅有所差异，而另一件T恤的图案则是风格迥异的橙色。研究人员想通过这个实验，来看看学生们是否愿意突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选好T恤后，研究人员向学生们提了3个问题，询问他们对邻座的同学的看法：是否对邻座有亲近感？与邻座坐在一起感觉舒服吗？有没有觉得自己与邻座有相通之处？那些坐在前方、没有挪位置的学生的环境，由于屋后学生的加入而变得拥挤了，这时，他们的情绪与之前松散落座时相比变得消极了一些。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从后方挪到前方的学生却不尽然。他们是迁移的一方，因此不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遭到了破坏，对他们邻座的同学的看法也相对积极。

在拥挤的条件下，那些一直坐在前方的学生们更容易选择带有独特的橙色图案的T恤。在个人空间遭到入侵的时候，他们产生了较为负面的情绪，选择独特T恤的概率也就更大。相比之下，那些转移位置的学生恰恰相反：与散开落座的学生相比，在拥挤的条件下落座时，他们选择与众不同的T恤的概率却降低了。这样的实验结果表明，只有当我们的私人空间被他人入侵时，我们才会想要在人群中标新立异。这项实验是在香港进行的，研究的课题与消费者行为有关，并非研究个体的独特性。另外还请注意，只有在我们感觉隐私被人侵犯时，以上研究结果才成立。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实验也得到了类似的结果。研究人员借口说要进行一次市场调查，将实验对象分成了两组。其中一组参与者可以随意选择地方坐下，而另一组则需要按照要求坐在指定的位置。在两组参与者中，有的人坐得挤一些，有的人坐得松一些。就像在上文的实验中一样，研究人员也让参与者设想出网购的情形，并给他们看了4幅咖啡杯图片，其中3只杯子很相似，另一只则与众不同。同样，在坐在指定地点的参与者之中，那些挨得比较近的人更倾向于选择独特的杯子。而自由选择座椅的参与者的情况正好相反：原来，自由选择座椅的参与者如果愿意坐得与别人近一些，那么他们并不想彰显自己的个性，但那些坐得离大家较远的人，却反倒更倾向于标新立异。

这些实验结果告诉我们，消费者走进一座拥挤的商城时的消费行为，与他们走入一座原本较为空旷却突然之间变得拥挤的商城时的行为是有所不同的。想象大甩卖时的情景：人们排队等待店铺开业，他们大都知道，自己会在一个人挤人的环境中抢购。在这种情况下，消费者一般不会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遭到了入侵，因此也更有可能去购买降价商品或者新款苹果手机等人气商品。而与此相反，如果消费者走进一家空旷的店铺，谁料突然间一大群人蜂拥而入，且全都奔着同一个货架而去，那么第一个进店的消费者很可能就会选择别家店铺了。因为，那位消费者觉得自己的空间遭到了破坏，想要重新确立自己的个性。

在人们表达出别出心裁的见解时，我们也可以看出此人标新立异的欲望。试想这样一个有趣的场景：在一家公司的董事会会议上，大家彼此坐得很近，都觉得自己的私人空间受到了他人的侵犯。那么按照之前的实验结果，董事会的各位会不会更加倾向于各抒己见，甚至做出各不相同的表决呢？

我们的大脑对私人空间非常看重，就连构建机器人助手的电脑科学家也将这一点运用到了他们的设计之中。培养机器人的良好习惯是非常重要的。试想一下，当机器人接待员、导游、办公助手以及乘务员为老人服务时，它们应该能够遵从人类的基本礼节，对别人的私人空间也需要抱以尊重。即使对方是机器人，我们也需要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眼不见，心不烦？

在过去的20年中，由于科技的日新月异，远距离沟通变得方便了许多。互联网、电子邮件、网络电话、脸谱网、视频会议以及手机短信等方式让即时沟通成为可能，也为相隔千里的人们提供了交流平台。许多人虽然选择在家办公，却能联系到不处同室或远在外地的同事、上司、雇员及客户。越来越多从来没有会过面的人能够处理销售、工钱、合约上的协议，就连朋友和亲人彼此间面对面的对话也日渐减少，而改用短信、电子邮件或电话联络感情了。我们之所以这样做，往往是为了省时和省钱，但是，远距离的交流如何影响我们？身体之间的距离会不会让人心之间也日渐疏远呢？

通常来讲，远距离交流的感情色彩没有面对面的交谈或教学那么浓重。在通过电脑进行的谈判中，人们很少用到非语言反馈，因此彼此间的敌意也不会像在面对面的谈判中那么强烈。然而，由于我们很难通过电子邮件读出对方的语气，所以与电话或面对面的交流相比，我们对对方的理解或许会产生一些偏颇。就像托马斯·弗里德曼在书中写的一样，由于可以轻松通过电子邮件和网络聊天工具与远方的同事和朋友进行沟通，我们的距离越缩越小，彼此之间的分离也不成问题，世界仿佛“变平”了。尽管如此，远距离和面对面沟通之间依然存在着重大的差异，距离仍然是个问题。

我在特拉维夫大学担任了几年的董事会成员。特拉维夫大学董事会的代表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