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芫脸色一白,原来,他就是这么看她的吗?
微抿了唇,直接坐在车厢的木板上,微低着头,「我怕弄脏了你的软垫。」
许是因为疼痛,她说出的话有气无力,还有阵阵酸涩。
车厢里,女人蜷缩着,紧紧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臂弯里,身子薄颤,在隐忍着剧痛。
诸葛榕斓脸色愈发的难看,净长五指捏住秦陌芫的下颚,迫使她抬头迎上她寒彻的凤眸。
男人微凉的指腹狠狠摩挲着她的脸颊,灼热的气息喷薄在她鼻息处,吐出的话却冷如寒冰。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既然怕弄脏了本王的软垫,那便一直坐在地上吧。」
男人鬆开她,慵懒的靠在车壁上,一袭白袍纤尘不染。
俊容清冷,凤眸轻阖,薄唇轻抿,倒是一副閒适的模样。
秦陌芫心尖剧痛,紧咬着下唇,忍着猛烈席捲的痛意。
腹痛,心痛。
低着头,再次将头埋在臂弯里,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这是她最后的尊严,不能在他面前软弱。
唇齿间渐渐有了瀰漫着血腥气息,她知道,唇破了。
在她痛的昏昏沉沉间,手臂蓦然一痛,一股大力将她拽起来扔在软榻上。
眼前一暗,熟悉的气息骤然逼近,令她窒息。
男人单手撑在车壁上,另一隻手捏着她的下颚,那力道,恨不得将她下颚骨捏碎。
痛意强烈,她紧抿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男人脸色黑沉,「在我面前喊痛很难吗?在我面前伪装坚强,不过是想博取我的同情?!」
伪装坚强?
博取同情?
她秦陌芫还没贱到这个地步。
她只是想留住自己最后的尊严而已。
只是不想被他低看。
若是以前,她会矫情,因为有他的宠爱,她有矫情的资本。
而现在,她没有。
他去了南戎,会娶别的女人,而她,只能是南戎的太子。
与他,不可能再有纠復。
秦陌芫视线清冷,坦荡的迎着男人沉厉的凤眸,冷淡道,「二王爷多想了。」
「二王爷?」
男人讥讽冷笑,捏着她下颚的手指节泛白,她也痛的紧紧拧着眉心。
软垫渐渐温热,秦陌芫脸色一变,猛地推开他。
男人不意她会如此,竟被推的坐回软榻上,脸色愈发冷沉的睨着她。
秦陌芫无暇顾及其他,转头看了眼软垫,鲜红刺目的血。
果然,还是脏了。
起身的动作太快,眼前猛地晕眩,加上腹部的剧痛让她濒临崩溃。
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车厢内,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的脸也愈发的通红。
似有一声轻嘆划过,下一瞬,腰身一紧,视线转瞬间,她已经被诸葛榕斓抱在怀里。
惊呼一声,她作势就要挣扎。
男人脸色黑沉,低吼道,「别动!」
秦陌芫脸色微变,「我身上的血会染脏你的白袍。」
男人黑沉的脸色稍霁,低沉的声线响彻车厢,「那就一起脏。」
一起……脏?
她微微讶异,抬眸错愕的看着他。
诸葛榕斓俊眉紧拢,指尖捏着药丸附在她唇边,声线沉凉,亦如他此刻凉薄的性子,「吃了它。」
秦陌芫一顿,下意识张嘴,药丸入口,有些苦涩,入口即化。
不只是药丸苦涩还是腹部的剧痛,她竟然红了眼眶。
低着头,强行忍住眸底的酸涩,试图将眸底的泪水逼回去。
可下颚再度一重,男人逼迫她抬头。
她通红的双眸便毫无预兆的撞进他的凤眸里。
男人眸色微深,指尖缓缓下移,指在她的心口处停顿,问了一句,「这里难受吗?」
明明他的力道不重。
明明他没有沉怒。
可她还是觉得身躯一颤,觉得心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至极,却又觉得颤栗。
她低着头,却在下一瞬又被男人捏着下颚迫使抬头。
诸葛榕斓的凤眸紧紧锁着她的水眸,凝着她愈发通红的眸,再次问道,「痛吗?」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她早已破碎的下唇,拭去上面的血渍。
动作温柔,凤眸却寒凉如斯。
男人声音沉了几分,「回答我,痛吗?」
迎着他凉薄的凤眸,她紧抿着唇,将眸底的泪水狠狠逼回去。
可,男人的指腹却移到她的眼敛处,声音轻柔了几分,「想哭便哭,在我身边,何须忍着?」
他的冷漠让她沉痛,可却坚强的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他的温柔却让她强撑的所有的坚强瞬间瓦解。
「和尚……」
秦陌芫直接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颈,哭出了声。
压抑的哭声像是决堤一般。
男人手臂微扬,外面的车夫像是示意,迅速驾马远远离去。
那行为,生怕身后的人听到里面女人的哭声。
后面队伍里,白梓墨脸色沉寒,紧紧抿着薄唇,攥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
他最清楚,身心剧痛的她被诸葛榕斓抱进马车会发生什么,可他却无能为力。
若是她出声唤他,即便与整个北凉为敌,他也势必将她抢过来。
可她的心,不在他这里。
韩九忱看着奔跑的马车,低敛着眸,敛去眸底的笑意。
他容易吗?
为了凑成这两人,差点被笙帡发现。
这笔人情债,秦陌芫可是欠定了。
马车跑的极快,却丝毫不见颠簸之感。
车厢内,男人将她揽在怀里,指腹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哭够了?」
秦陌芫低着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见她这副娇憨的模样,男人低笑出声。
秦陌芫抬眸,狠狠瞪过去,「我都快痛死了,你还笑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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