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府,当两人站在府外时,秦陌芫才彻底回神。
她转头看向和尚,倒是颇为诧异的说了一句,「明日进宫,你不在寺庙待着来四王府做什么?」
阡冶低眉敛目,语气清冷,竟透着一抹淡淡的疏离,「与秦施主何干?」
呵!
这撇开的,当真干脆!
是没关係!
到时他若是长居檀寒寺,而她回了凤城,两人就更没有任何关係了!
想到此,她莫名心烦,脸色也跟着冷沉了许多。
拾步走进四王府,诸葛辰风为她备了一件进宫穿的衣袍。
到了夜幕,她才得知,原来三人明日一同进宫,怪不得阡冶也来了四王府。
夏日渐渐过去,夜里的风,着实有些凉意。
秦陌芫拿着酒坛,坐在迴廊栏杆处,望着漆黑粼光的池塘。
一天了,她始终是心事重重,还在纠结阡冶的事。
仰口喝下半坛酒,酒水洒在衣襟上,沁湿了一片。
夏季的衣衫很薄,薄到可以看出外衣下的里衣。
秦陌芫靠着木桩,心头微涩,眸中一涩,竟泛起几许湿意。
她能一直安分的待在凤城,也因为阡冶身在其中,每日逗他,是她唯一的乐趣。
若是他留在临城,倒是凤城再没了她挂念的人,每天枯燥无味的日子,又该如何过去?
取出怀里的龙符柱,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脑海里渐渐闪现爷爷奶奶的面貌,慈祥的面容充满对她的疼爱。
「奶奶,爷爷……」
头枕在臂弯里,一声低低的哽咽声响彻在夜里。
意识朦胧间,身上一重,接着一股暖意席捲全身。
她微怔,仰起头,泪眼婆娑的看去。
阡冶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左手捻着佛珠,薄唇轻抿,黑眸像是沁了墨,亦如夜里的慕色一般,浓得化不开。
他只穿了白色衣袍,身上的银丝袈裟此刻披在她身上。
心头微颤,一股浓郁的委屈袭上心头,让她喉头好一阵酸涩。
阡冶敛目,凝着她哭的微红的双眸,黑眸深处泛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
微凉的指尖拭去她眼尾的泪珠,清冷的声音亦如夜里的风一般凉,「哭什么?」
秦陌芫抿着唇,哽咽声一声接一声,竟然有些抽噎。
「哭你呢。」
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莫名让人怜惜。
此时凉风侵袭,让她更加醉意上头。
她仰头将半坛子酒水一饮而尽,醉意愈发浓重,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看着眼前的两个和尚,秦陌芫扔掉手里的酒坛,抬手一指,双眼迷蒙道,「你别动,小爷头晕。」
看着她身前泛湿的衣襟,阡冶眸色一沉,伸手将她拽起,将袈裟两边直接拢紧。
顿时,秦陌芫整个人包裹在袈裟里,露出一张晕红醉晕的脸庞。
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和尚,双手捏着他的衣襟往下一拽——
灼热的气息卷着浓烈的酒香喷薄而出,阡冶冷眉,沉声道,「秦陌芫!」
「臭和尚,给你秦爷爷闭嘴!」秦陌芫逼近他,却是脚下一晃,整个人扑在和尚怀里。
她仰头怒视着他,「在我梦里还由得了你了?」
怀里的温度让阡冶身躯僵了片刻,大手箍住她的腰身,以防她脚下不稳倒在地上。
他敛了眸,清冷的声线里多了一丝磁性的温柔,「你醉了。」
「我没醉!」秦陌芫蹙眉,双手直接附在和尚的俊容两边,认真的看着他,「和尚,你讨厌我吗?」
男人无奈轻笑,薄唇溢出一声清冷好听的音色,「不讨厌。」
咦,梦里的和尚这么这般听话?
她眉心微拧,忽地又问了一句,「和尚,我好看吗?」
男人脸色蓦然一深,眸底略过一抹浅淡的划痕。
一双凤眸,紧紧锁在她面容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很淡的音色,「嗯。」
还真是,梦里的和尚,简直就跟手里的面人一样听话。
她微微眯眸,醉意朦胧的眸散发着威胁,「你是长久待在临城还是同我回凤城?」
迎着他迫切想要知道的神情,阡冶敛目,薄唇轻民,仿似有些为难。
见此,秦陌芫直接攥住他的衣襟再次往下一拉,灼热的气息卷着危险的意味,「你敢犹豫?」
「回凤城。」
低沉简言的三个字让秦陌芫一天沉闷烦躁的心瞬间开明。
她痴痴的笑了,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趁在梦里,她要收了他!
阡冶抿唇轻笑,单手箍着她的腰身。
蓦然间,原本盛满温柔的凤眸裹了一丝寒彻。
大手攥住秦陌芫的手腕,将她扯开,最后将她打横抱起。
同时,远处迴廊拐角,地上人影绰绰,几道身影拾步而来。
烛光摇曳下,远处,三个男人谈笑风生,为首的正是四王爷诸葛辰风。
男人一身墨袍,束髮轻垂,俊美的容颜泛着笑意,鼻翼下的胡茬衬的他更加沉稳。
他们看向前方,脚步蓦然一顿,皆是一怔。
对面,阡冶禅师身着中衣白袍,怀里抱的秦陌芫,那人似乎睡着了,头靠在他肩膀上。
和尚抱着男人,着实怪异,但这一幕,却让任何人生不出一丝违和之感。
诸葛辰风先回过神来,上前,微微颔首,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酒坛,心中瞭然。
他淡声道,「秦公子喝多了吗?」
阡冶冷淡点头,「嗯。」
其他两人也才回过神来,愣了一瞬,其中一人直接指向阡冶,震惊道,「他,他是,阡冶禅师?」
那语气,饶是有些不可置信。
另一人也是颇为震惊。
诸葛辰风蹙眉,黑眸扫了眼身侧的男人,低斥道,「千廷,不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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