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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页

云离瞥他一眼:「你怎么了?」

琴靳拖长了语气道:「云离君,我在替您和幕遮君感嘆。」

今天再见苏瞳,小聚即别,实则云离觉得自己不悲伤更不痛苦,只感到内心深处某条淤积多时的水渠通了。幕遮最开始说他会「撞南墙」,他结结实实地撞了一次;但若问他「再选一次你会怎么做」这个被问烂了的问题,他还是要背一条褡裢去修竹。

回过神,云离总觉琴靳这一嘆很折寿:「替幕遮君和我?为什么?」

琴靳欠揍地说酸话:「不由己啊,世事不由己啊——」不等云离思索琴靳是不是在宴席上被酒荡漾出了愁绪,诺音阁的门突然「自己开了」。云离和琴靳转头向门,见得门口站的不是什么不懂礼数的司命小仙,而是一位风流外溢的仙君。

之所以云离一眼认出那人是一位「仙君」,是因为此人从头到脚都是带有夸耀性质的装备。绫罗绸缎就不消说了,他手臂、腰间环绕着闪瞎人眼的光带,光带透出蓝色,但凡是天上的,都能看出这是修炼到高阶的仙力。

既然来者这般明显地彰显身份,云离和琴靳也只好迎其心性,恭恭敬敬地揖身道「仙君」。

虽然云离很心疼那扇被踹碎了一脚的门。

那人道:「我是来这儿等幕遮君的。」他面上极为兴奋,因而云离觉得他踹门倒不是因为高傲,而是因为……太激动了。而后云离恍然,这位就是师父避之不及的臧南君。

琴靳不管见到谁,脸上首先都是春风灿烂的笑容:「幕遮君不在。」

云离:「她躲你去了。」

臧南也笑:「我知道。」

「……」

臧南道:「我想了这么多天,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幕遮她不是喜欢到处跑吗,我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跑到哪儿去,不如在她徒弟这儿等着。」说着他背着手到处走,一边走一边说话:「云离君,幕遮她很疼你吧?」

云离:「唔?」

他自是知道师父心中有他,可大大咧咧如幕遮,是如何将此表现在别人面前的?

臧南:「最开始我找她,她都说要赶回来见你……哎呀,既然都知道她常来这儿,就该早点过来等着的。」云离无语:幕遮明明当游仙当得快活得很,自撒手让位,就不怎么回诺音阁。现在好了,师父撒谎拿他当挡箭牌,结果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想是这样想,云离认为自己还是应该以徒弟的身份关怀关怀幕遮。他给琴靳使了个眼色,示意琴靳拖延拖延臧南,他则到一边去,再尝试尝试联繫幕遮。谁知两人分好了工、还没动,臧南竟先道:「云离君就别了,你师父的观清镜在我手里。」

臧南说得颇为得意,还解释了一番,道是今天拦了幕遮一截,幕遮拿镜子打他,他只好把镜子揣了。云离也说不出这「只好」的逻辑在哪,自知现下他和琴靳无力帮幕遮一把,唯有祈祷她自求多福。

良久,云离道:「臧南君?」

臧南应声回头,微笑不减:「何事?」

云离莫名和他閒聊起来:「你是看上我师父哪点了?」琴靳噎了一下,心问司命君何时变得八卦了,又听得臧南道:「不知道……就觉得我遇到她,是遇对了人。」云离:「那我就放心了。」

臧南好像觉得这小朋友的话很有意思,眉毛一挑道:「哦?放心?」

云离说不上臧南的哪个语气、哪种神色让他放了心。与对方极浅地聊了两句后,潜意识里他认为臧南虽然带给他一种「小珉宥」的感觉,但他待师父绝不会像从前的珉宥待从前的梓华。「穷追不舍」、找上古神祇牵线,臧南对幕遮的追求可谓是轰轰烈烈了;往往轰轰烈烈的东西破灭得快,然而云离直觉珉宥的这份热情能保持千万年……而这个「千万年」,是「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代名词。

云离笑笑,不说话了。

琴靳捏着下巴解读道:「臧南君,司命君这是说,放心把师父交给你啦。」这话说得有些彆扭,可云离总不能反驳说「不对」,只好继续沉默。臧南更觉有趣,而后反应过来自己要征服幕遮,她这做司命君的徒弟还是一个不小的关口。好在他儘管明白得晚,但等他明白的时候,这关口已经自行敞通了。

臧南眯眼打量云离,随后跟两人才见面似的,补了句寒暄的话:「云离君,我很喜欢你们这儿的戏。」

云离微愣,琴靳先道:「仙君,您可要把话说清楚。」

臧南看向琴靳:「唔?怎么个『不清楚』?」

琴靳:「仙君所说的『戏』,是云离君这个年代的、幕遮君那个年代的,还是更早以前的?」云离听出琴靳是要说给他而不是臧南听;云离察觉出了琴靳的言外之意,推了他一下,怨他挡路,把他拨到一边。

云离的目光飘到窗外:「臧南君喜欢的自然是从前的戏……现在的司命仙境,不是越来越无聊了吗。」他耳边蓦地响起那时候珉宥的声音:「什么英雄射日、豪杰征伐、仙人痴恋、人鬼情深……好故事都被上古时期的司命们写尽了。」司命君惆怅莫名,臧南居然被引得感时伤世起来;诺音阁内沉寂了一阵,臧南将衣摆一扬,坐下道:「从前的戏里没有幕遮君……也没有云离君你。」

干笑两声,暂且无话,云离到架子旁取木材,琢磨着再要雕一件什么东西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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