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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吉的思绪被打断,握着一隻鞋的手悬在空中,因为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第三章金髮女郎和参政妇女

马吉先生披上睡袍,抓起一支蜡烛,像童谣中的小男孩似地一隻脚穿着鞋,一隻脚光着跑到过道上。楼下寂静而漆黑,他走至楼梯平台站住,把蜡烛高举过头。烛光昏暗的光线一直照到楼梯底,但照不到楼梯前的阴影。

“喂,”黑暗中传出服饰商布兰德的声音,“活生生的自由女神像!下一次你还要模仿什么?”

“好像有动静。”马吉先生说。

布兰德先生出现在烛光里,他脱去了一些衣服,手里握着手枪。

“有人想从前门进来,”他说,“我朝他开了一枪想把他吓跑。也许是你那些写小说的人中的一个。”

“也许是阿拉贝拉。”马吉说着从楼梯上走下来。

“不会的,”布兰德说,“我清楚地看见一顶圆礼帽。”

马吉先生手里的蜡烛投射出黄色的光,驱散了旅馆办公室中的阴影。在办事员桌子旁边的地板上铺着一席被褥,后面便是保险柜。被褥上是马吉给服饰商的毛毯。失恋都把毯子朝身旁一推,坐起身。

“你喜欢睡在这儿?”马吉先生说。

“挨着阿拉贝拉的信,是的。”布兰德答道。他锐利的目光与马吉的眼睛相遇,前者的眼神里露出挑战的味道。

马吉先生转过身,蜡烛黄色的光线微弱地洒在前门上。这时门被推开,出现了一个怪异的人影,他身后衬托着泛着白光的积雪。布兰德先生抬起胳膊。

“别开枪。”马吉喊道。

“别开枪,请不要开枪!”站在门口的人说。他的脸上依稀留着鬍子,戴副圆圆的眼镜和一对儿滑稽的耳套。他关上门走进房间。“我完全有权进来,儘管我的到来有点不合乎规范。瞧——我有钥匙。”他举起一把大铜钥匙,同海尔·班特利在那家遥远的位于四十四街的俱乐部里交给马吉先生的钥匙一模一样。

“钥匙大多了,”布兰德先生乖戾地嘟囔了一句。

“我不会怨你们开了一枪。”新来的人接着说。他摘掉礼帽,沮丧地审视着顶部的一个窟窿。他因脸上挂着的什物大多,秃顶就显得格外的坦率和裸露。“凌晨两点钟如果突遇入侵者,独自呆在山上的人自然要保护自己。我差点中弹,不过我不怨你们。”

他朝周围眨了眨眼,他的哈气在寒冷的屋子里形成白色气体。

“年轻人,”他边说边把手提包放下,又将一把绿伞靠在上面。“人活到六十二岁时也会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昨晚我还稳坐在自己书房的壁炉前,撰写一篇关于异教文艺復兴的论文,今晚却来到了秃头山,帽子上还添了一个洞。”

布兰德先生打了个寒噤,“我要去睡觉了。”他没好气地说。

礼帽上有个窟窿的先生说:“先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塞德斯·伯尔顿教授,在东部一所很大的大学里教比较文学。”

马吉先生握住教授戴着连指手套的手。

“认识你很高兴,”他说,“我叫马吉。这位是布兰德先生,他有些鲁莽,但值得尊敬。我相信你对他欢迎的方式是会原谅的。子弹岂能妨碍君子之间的交往?我觉得我们的相互介绍要占很长时间,既然这间房子太冷,不如到我的房间去,那里有火。”

“好极了,”老头嚷道,“火,我太想见到火了。快去你的房间,说什么也得去。”

布兰德先生绷着脸走到被褥前,拎起一条花里胡哨的被子,将他干瘦的身体裹住。

“这样的经历交流会,我今晚绝对只参加一次了。”他咻咻地说。

他们上楼来到七号房间。马吉先生重新把木头投入火里。布兰德先生又把房门留出一道缝。教授除下他用一根塑料绳连在一起的耳套,他挥了挥它们,犹如两隻分离开的耳朵。

“老年人的弱点,”他说,“也许在你们看来很傻。不过不瞒你们说,我发现深更半夜爬秃头山,它们可是有用的伙伴。”

他坐进七号套间最大的一把椅子里,和蔼地衝着两个年轻人笑着。

“但我来这儿并不是为我的穿戴道歉的,是不是?绝对不是。你们心里在说:‘他到这儿来干吗?’是的,这才是困扰你们的问题。这位足不出户的大学教授不在家里写异教徒的文艺復兴,跑到秃头旅店来干吗?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必须让你们同我一起回溯一个礼拜之前的情景,想像出一幅非常枯燥的学术图画,那就是我的生活。”

“我在一间黄色调的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坐在讲台上一张桌子的后面。我前方是一排排的椅子,一百个年轻人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听我上课。我试图给他们讲述标誌着撤克逊天才復活的理想主义诗歌。他们听得很不耐烦。我——先生们,不瞒你们说,有时甚至大学教授也会讲着讲着就离题。这时,我开始朗读一首诗,一首描绘一个六百多年前就死掉的女人的诗。呵,先生们——”

他坐在大椅子的边缘挺直了腰板。从他厚厚的眼镜片后面,一双眼睛仍能透出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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