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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克丝沉默着。他知道她在哈佛任教。

“在那儿有男人压在你头上。”

“也有女人。”

“但大多数是男人。我见过他们。狂妄自大的低能儿走进房间,还都以为自己是那儿最不得了的,每次都一样。我去过一次剑桥,那时我还没有这张完美的笑脸。那次是为我办的颁奖大会,但似乎没人想看着我。他们都受了惊吓,也许他们是害怕了。”

她一言不发。

“他们被你惊吓到了吗,亚历克桑德拉?”

仍不作声。

“你和你的高跟鞋?”

“就是这样。”

她转过身,拿起提包,走出了门。房子里已经很暗了,外面的太阳转到了云彩后面。她想不起进来时的路了。她能看见的全都是书,阴影重重的书,一摞摞地斜靠着墙,摇摇欲坠地似乎随时都要轰然倒地。屋里的房间重迭连套像一隻鹦鹉螺,旋转着通向屋外。她开始在迷宫中穿行,边走边埋怨自己不该来此,更不该相信教授会给她任何答案。该死的,亚历克丝,你为什么要一厢情愿以为他已经变好了?为什么——

“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让她停住了脚步,她站在那儿,听着这栋老房子的缝隙在风中吱呀作响,等着后面的话。

“坦纳博士,”教授在她身后说道,“我知道他命丧于一把斧头。其他两个被害人,就是之前那两个——他们的死法都一样。他把斧头完全拿了出来,双手抡起斧头,几乎不知不觉,几乎毫不费力,几乎不由自主地用斧背砸到她的头上。做这事儿他似乎根本没花力气。”

“《罪与罚》。”

“对了。这不是他的作品中我最喜欢的,但你的答案已经有了,亚历克桑德拉。顺藤摸瓜吧。这不过是个无能的跟屁虫,逍遥法外的山寨凶手。你的凶手——蠢得很,没有一点脑子。”

“我不这样想,”她说,“像我刚才说过的,这次的案子还是有些不同。”

“怎么不同?”

现在亚历克丝要好好斟酌一下用词了。至少在这点上她得点清楚,得把学院里那两个人让她说的话说给教授听。要说得滴水不漏,他们提醒过她。

“表面上看来麦可的死和你当初——和当初八十年代杜孟的凶杀案一模一样,”她说道,“但如果你细看,就会发现点别的。一些新东西。”

他等着她继续。

于是她给了他那人教她的那句话,挖了个坑:“这次的凶案……像个谜。”

这令他僵住了。短短几个字,亚历克丝·希普利抛给他一个难题——她感到紧张的气氛充满了这狭小的房间。她将住了他。

“我住得离那鬼地方就几英里远,”过了会儿他开口了,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我听说了他们的一轮。我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

“这算是你同意帮忙了吗,教授?”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们认为我跟这事有关吗?”

她缄口不言。她想让沉默替她作答。

“好极了。也许再次获得信任是件好事。让别人怕你多好。”

“你会帮忙吗,教授?”

“因为我欠你的?”

“因为不论是谁干的,他都还逍遥法外。因为我们都和麦可·坦纳有过往来。另外,是的,因为你欠我的。”你欠我的太他妈多了。

“还不止这些,亚历克桑德拉。”

“我没——”

“你担心上过夜课的每个人都逃不开註定的厄运。尤其是你。”

“这和夜课没什么关係。”

“这是你在回佛蒙特的航班上告诉你自己的吗?这就是当阿默斯特的商人柔情万种地对你献殷勤时你脑子里按捺不住的念头吧?这和夜课无关。这和夜课无关。这和夜课无关。”教授提高了嗓门,随后那声音又隐没在屋里。接着,他狂笑起来——笑声是那么无情、恶毒。

“麦可,”她轻声说道,“他只是一枚棋子。他爱书,就像我们一样。他就是为文学而活的。不论是谁对他行的凶,那都是有计划的,计划是经过长期不断完善的。你之前说的那些——并不全错。警方也认为凶手是个跟屁虫,他只是重现了二十七年前发生在杜孟大学的惨案。被害人是文学学者,墙上的血迹呈现出罗尔沙赫氏墨迹测试[1]的形状,那些书被精心摆放在麦可的书房四周——凶手研究过以前的犯罪现场照片,教授。他跟着学的。”

她默默地注视着他。她差不多能感觉到他的大脑在运转,各种思绪像电波似的翻腾起伏。他算是她认识的人里最杰出、最雄心勃勃的人了。有些时候,她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在想他,想起那些课,那对神秘作家身份的探索,以及她发现的关于教授本身罪行的所有秘密。

“拜託了,”亚历克丝说,“我需要答案。”

“就一个问题。”

亚历克丝等着。她想起那天早上见到的面孔。两张脸,学院主任和警方侦探的,都因见过了学校那边麦可·坦纳家里那惨不忍睹的书房而变形。她知道:她也带着同样的创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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