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再小心,依然做不到消除疼痛。
渗出的血就像是带了粘性,狠狠地吸附着纱布,使得每一次剥离都变得尤为艰难。剥离的瞬间,那痛感更是成倍增加,从手心瞬间传导至神经末梢。
林洛希右手抵唇,咬牙坚持着,愣是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陆谨闻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不落忍,开始找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正要回答,说到一半,林洛希忽然止住,「你不是知道吗?」
「我怎么会知道?」他望过来的目光饱含深意,「你又没告诉过我。」
「那你昨天早上说......」
看她停顿,陆谨闻忍不住笑,话里带着逗人的意味:「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名字很好听。」
「哦,你说这个啊,」他倒是回得坦诚,「长这么漂亮,名字怎么会难听。」
林洛希:「......」
见她沉默,陆谨闻依然没放弃追问:「叫什么?嗯?」
在这件事上,他似乎有一种别样的执拗。
必须要亲耳听到她的名字,才肯罢休。
她没再绕弯子,老老实实地答:「林洛希。」
「林洛希,」他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细问道,「哪三个字?」
「森林的林,洛希极限的洛希。」
陆谨闻听了,瞭然地点点头。
本以为关于名字的话题就要告一段落,林洛希都准备向他解释那个有关「渣男」的误会了,却听到他又问:「小名呢?」
「小名?」林洛希一愣。
她还是头一回见,有人问别人名字还问小名的。
「没有小名?」
「有,但一般没人问我小名。」
陆谨闻笑:「那你就别把我当一般人。」
「......」
这次,看她沉默,他没执着于要个答案,「要是不方便说,也没关係。」
「没有不方便。」
「小名叫——」她声音很轻,「阿逢。」
「阿逢?」他听得很认真,「哪个逢?相逢的逢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
关于名字的「盘问」告一段落,与此同时,陆谨闻目的达到,她手上缠着的纱布,已经被他完全揭开。
赤.裸鲜红的刀口,直接暴露在眼前,陆谨闻眉心紧蹙。
接下来,消毒又是一道关。
疼痛感比起刚才那一步,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刚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还挺管用,陆谨闻正琢磨着新的点子,却听见她问:「英文名用告诉你吗?」
陆谨闻一愣,抬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小模样,抑不住笑。那笑意直达眼底,温柔得近乎纵溺:「怎么?你这是把我当成查户口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给她消毒,「林洛希,咱俩商量个事儿吧。」
「什么事儿?」
「我今天给你包扎伤口,可是义务劳动,没有报酬的,你是不是得想办法,回报我一下。」
「回报?怎么回报?」她很真诚地在问。
「听说你文采很好,」他说着,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这样吧,等会儿我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你仔细观察观察我的长相,然后夸夸我,就当是回报了,成吗?」
他不想让她低头,看到鲜血淋漓的伤口。
林洛希听了很无语:「......」
这人几岁?
下一秒——
只听她道:「成。」
听到她这么爽快的答应,陆谨闻沉声一笑,开口时不由带了点儿哄人的语气:「行,那开始吧。」
这话就像是比赛开始前发布的号令,林洛希果真细细地打量起他来。
她抬着眸,借着暮色凝视他。
这是她初见时就颇感惊艷的一张脸,再见时,这种惊艷感非但没有消退,反倒愈发顽固。
他肤色偏冷白,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病态,反倒像是被镀上一层釉色的瓷器,有一种通透的清隽。
此刻他微敛眉眼,正专注地为她包扎伤口,深棕色瞳仁掩在长睫下,难窥全貌,却无碍她自行想像。
这是曾与她四目相对过的双眼,担当得起剑眉星眸,也曾让她如沐春风。
她目光下移,利落挺拔的鼻樑下,是他轻抿的唇。
再往下——
林洛希眼神倏地一顿。
再往下,是他的喉结。
听说,这是男人的绝对领域。
她看着,也不知被下了什么蛊,反正是没半点儿要挪开目光的意思。
那股明目张胆的劲儿,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神已经超纲的自觉。
甚至,还敢再明目张胆一点儿——
她选择在超纲的边缘,继续大鹏展翅。
他喉结不突出,却很清晰,平直利落的锁骨没入白衬衫的领部,若隐若现,有些勾人。
尤其是,她盯着他看的时候,他喉结还......滑动了下。
其实这就是本能的一个动作,但做者无心,看者有意。
林洛希突然间慌了神,心虚地不敢再看他。
逃避的下意识动作,就是低头。
还好,此时陆谨闻已经给她包扎好,正在做最后一步的封口。那些不想让她看到的画面,并未映入她眼帘。
他手长得很好看,骨节明晰,手指白皙细长,似玉骨摺扇,有一种精雕细刻的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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