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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出了一个狠毒的主意,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她又把油箱盖上,走到车前。她察看了一下,点火装置已经关掉,便掀起引擎盖。她对机械不内行,但她总还分得清配电器,她循着导线找到引擎,把油箱固定在轮拱旁,取下了油箱盖。

工具箱里还有一个火花塞。她把它取出来,又检查了一遍点火装置,确认已经关好了,然后便把火星塞放到油箱口,用带子固定,最后关上引擎盖。

亨利来到时,肯定会想发动汽车。他一开电门,启动马达就会转动,火星塞就会打火,那半加仑汽油就会爆炸。

不过,一小时之后,露西就会后悔自己的自作聪明了。

她身上的衣服湿透,脚下踩着烂泥,肩上又扛着死沉沉的睡着的孩子。她回头一想,感到设下的那圈套既不可靠又担风险:汽油只会燃烧而不会爆炸;如果油箱口里空气不足,甚至不会起火。更糟糕的是,亨利可能会怀疑有诈,只要打开引擎盖一看,就会卸下那颗汽油弹,把油倒进汽车的油箱,开着车来追她。

她禁不住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但觉得一坐下去,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现在应该看得见汤姆的房子了。她不大可能会迷路——虽说原先她走这条小路没超过十次,但整座岛这么小,不那么容易迷路。

她认出了她曾和乔看见过一隻狐狸的小丛林:离汤姆的家也只有一英里左右了。要是没雨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看得见汤姆的小房子了。

她把乔换到了另一个肩头,又把枪从一隻手换到另一隻手,强迫自己向前跑。

当小房子终于透过雨幕映入眼帘时,她鬆了一口气,恨不得大哭一场。路程只差四分之一英里左右了——比她想像的要近。

乔也一下子像是变轻了,虽然这最后一段路是上坡路(这里是全岛唯一的一座小山丘),但她却像是三两步似的就跨过去了。

“汤姆!”她走进前门时叫着,“汤姆,噢,汤姆!”

她听到那条狗鲍勃回答的吠声。

她穿过前门进了屋。“汤姆,快出来!”鲍勃在她脚下激动地转来转去,气咻咻地吠叫着。汤姆不可能走太远——他大概在那个户外厕所里。露西上楼去,把乔放到汤姆的床上。

无线电在卧室里,上面满是导线、錶盘和旋钮,看起来十分复杂。其中有一个看着像拍报键:她试着触摸了一下,果真发出“哗啪”一声。从她记忆的深处跳出一个主意来——打摩斯电码的紧急呼救信号:SOS(那还是她从中学时读的一本惊险小说里学的)。她敲击着拍报键:三短,三长,三短。

汤姆在哪儿?

她听到了一个声响,赶紧衝到窗前。

那辆吉普车在一路上山向这栋房子开来。

亨利发现了那个愚蠢的圈套,把汽油倒进了汽车的油箱。

汤姆在哪儿?

她衝出卧室,想去关上房子的门。在楼梯顶上她停住了。鲍勃正站在一间卧室——空着的那间——敞开的门口。

“过来,鲍勃。”她说。那条狗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叫。她走过去,弯腰抱起它。

这时她看到了汤姆。

他仰卧在空卧室的地板上,眼睛茫然地等着天花板,他的帽子翻在他头边的地面上。他的夹克敞开着,里面的衬衫上有一个小小的血斑。他的手边不远是一箱威士忌。露西发觉自己在想些文不对题的事情:我不知道他那么爱喝酒!

她摸了下他的脉搏。

他死了。

想想,想一想!

昨天亨利回到露西的房子时,遍体是伤,像是经过了一场格斗。那是他杀死大卫时弄的。今天他来到了这里,汤姆的房子,他声称是来接大卫的。但他明知道大卫并不在这儿。他来干吗呢?

显然,是为了杀汤姆。

是什么在驱使他?他内心有什么目的能燃烧得如此猛烈,驱使他坐进汽车,开了十英里,用匕首捅死一个老人,又开车回去,那种平静、安详的样子就仿佛只是外出去透了透气。露西打了个冷战。

现在她只有靠自己了。

她拉着那条狗的颈圈,把它从它主人那儿拉开。出于一时衝动,她又回过身来,把老人的夹剋扣上,好遮住他身体上的伤口。然后,她关上房门。她对狗说:“他死了,但我需要你。”

她回到前面的卧室,向窗外望去。

吉普车开到屋前停了下来,亨利下了车。

34

露西的呼救信号被巡洋舰收到了。

“舰长,”报务员说,“我刚刚收到岛上发来的紧急呼救信号。”

舰长皱起眉头。“在我们派出登陆艇之前,我们无能为力,”他说,“他们还说别的没有?”

“什么别的也没说,长官。连那呼救信号都没发第二次。”

舰长又想了想。“我们无能为力,”他又说了一遍,“向陆上发报,报告这件事。继续收听。”

“是,长官。”

在苏格兰一座山上,军情八处的一个监听站也收到了那个呼救信号。无线电报务员是个因腹部受伤而从皇家空军退役的年轻人,他只能再活六个月了。他正在设法截获发自挪威的德国海军的电报信号,因而没理睬那个紧急呼救信号。不过,五分钟之后他交班的时候,顺口向指挥官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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