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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稍微玩得开的游子哥,均有圈内靓女陪侍,犹如山大王有压寨夫人。冬生的英俊勇武吸引许多漂亮女郎;生理上的成熟也令他往往情不自禁心旌飘摇。念头刚一萌动,蓦地打个寒颤,发觉有违奶奶遗训,甚至是对母亲的亵渎。在这个亡命之徒潜意识里,把每个女人看作自已奶奶和母亲了。故而,当着两个为他救下的女人连声道谢,方才勇猛果决的好汉,无端显出羞赧,手足无措。年长的女人惊呼:“你不是过街楼上的冬生吗?”他才大胆打量一眼,认出是同里巷余家母女,住石家大院隔壁。母亲柳月华是副食商店营业员,女儿余慧琳在电工技校读书。冬生自在起来,索性陪送两人回家。

这正是*前一年的农历七月十五日。按湖北风俗,“七月半,开放鬼门关”,称为“鬼节”。旧时,祭扫活动胜过清明节。街头巷脑搭起高台演唱“目莲救母”的故事,和尚在台上分列两队做法事,放焰口,丢菜包子,引得人们等到很晚抢包子。吃罢包子到小河边放河灯。或者用块小木板,或者迭只小纸船,搁上点燃的白色蜡烛,让它顺水飘流,仿若当初那个魂魄悠悠远逝……这种怀念死者,哀悼亡灵的风习可以追溯到很远的年代。后来,不准搭台演唱经文,但是,放河灯屡禁不止,沿袭不衰,似已演变成为一种游戏,本来的意义淡化了。不过,谁都知道来由。因此,点燃蜡烛,不免带点肃穆神情;放下水时,小心翼翼,既兴奋亦略显心悸。据说,河灯当即为水淹灭,放灯的人会短阳寿……

吃罢晚饭,柳月华为了哄女儿陪同在门口给公婆、爹妈烧化纸钱,讲起中元节有关故事。余慧琳逗起兴致,硬要妈妈一道去放河灯。

柳月华说:“你爸还没回,哪好出去玩?”她有点惧怕丈夫,犹豫着。

不一会,余科长摇摇晃晃回了,夸张地打饱嗝,倒在床上自言自语:“今天,…今天是处长,处长请我吃饭!处长,处长表扬了我……”接下是咕咕咙咙,含混不清的话语;随之,拉起老母猪似的鼾声。柳月华使个眼色,慧琳拿上早已准备的小木板、蜡烛头,挽起母亲碎步跑向河边。

不想,她放的第一盏河灯就让浪打翻,顿时神情怏怏地、怅怅地,柳月华安慰女儿:“传说归传说,哪里真有那种迷信!”看看慧琳依旧不开心,说:“真要折寿,让那老不死的替你折!”慧琳嘴一嘟:“妈,你怎能这么咒爸爸呢!”柳月华改口:“那就折我的寿,好吧?”慧琳依然不允:“也不,宁可让我最爱的人折寿,也不让你们折!”柳月华笑话女儿:“你这么自私,哪谈得上最爱的?从这话来看,你并不爱我和你爸!”慧琳撒娇地叫道:“妈——人家赌的哑巴咒,打诳语嘛,你这么抠人家!”做母亲的大笑起来。母女俩说说笑笑,终于成功地放下四盏河灯。

这时,两岸点燃的河灯顺流而下,亮光犹如万千星星闪烁。慧琳以为站在银河岸边了!她忘了适才的怅惘和随口编派的笑话。她万没料到,在这神秘诡谲的夜晚,所说的一切会出奇地灵验!

慧琳脸蛋椭圆,面色苍白,眉毛细弯,长相与身材分外可人。唯独颈项右侧有道长长疤痕,是小时长疱落下的。立孝怀着嫉妒给她起个与“锦上添花”谐音的绰号:“颈上添花”。

“颈上添花”外表温顺,内心炽烈,情感浪漫。她素来神往小说和戏剧里英雄救美的故事,冬生的见义勇为、拔刀相助,让她浮想联翩。没承想,传奇的情节发生在自已头上,莫非真是天意?姑娘不由怦然心动。冬生的身世和家境,她自然早有耳闻。她不在乎。她的看法与众不同。她认为,一个人的贫贱富贵,甚至才智愚钝都可以改变,唯独生成的骨头长成的肉铁定难移。那刻,尚无现今五花八门的整容增高,脱胎换骨的高科技诸般手段,慧琳的观点确有一定道理。不过,她从没朝冬生头上想。冬生有时捧本小说边走边读路过她家门口,曾引起她的好奇:完全不像个威震三镇的黑道人物!她蓦然发现,这个声名狼藉的人,长相颇为英俊,气宇轩昂,心里惋惜他走错了路!汉水河畔的奇遇叫她重新审视评判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最后的结论是,冬生正是她“梦里寻他千百度”的意中人啊!

柳月华近来听女儿口里常挂着冬生的名字,窥透姑娘心事。柳月华是家庭妇女型女人,也许没尝过阶级斗争的酸甜苦辣,认为男婚女嫁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生儿育女过日子。冬生孑然一身正好招上门养老送终,当作自已亲生儿呢!外孙自然就姓余了;每月令她伤神,背米挑煤的事,可以马上叫冬生代劳呢!想到诸般好处,极力支持女儿。

柳月华每日叨念冬生相救的恩德,夸张地对丈夫讲起那夜的故事。情节一次比一次惊险,细节一次比一次丰富,建议道:“应该请人家吃次饭,酬谢酬谢才对呢!”余科长不胜其烦,小眼在镜片后面眨巴眨巴,半晌说:“好,好,反正巷子里人都知道他救慧琳的事。不然,人家真奇怪我和这流氓有什么来往!不表示一番又会以为我不懂事!”突然,又警告道:“不过,要有别的要求可不行的!”他以为冬生求自已办什么,老婆为其创造条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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