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谢。不过,我一个亲戚也没有呀。”
“是吗?他们都不在了吗?”
传藏的视线又转移到了墙上。“嗯,我再给您倒杯咖啡吧。”
“不,不,不用了。”传藏用手遮住杯子说道,“我这就告辞了。”
“时间还早,再坐会儿吧。”
儘管美子再三挽留,可传藏还是推说有事,站了起来。
“下次一定再来啊。”美子一直将传藏送到了在空袭中倖免于难的门边的柱子旁。
传藏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有事。而且,他要找的那件东西就在男主人家的壁橱里。
从拱顶屋回来后,传藏从里屋壁橱里把箱子拿了出来。里面有他以前穿过的西服和内衣。由于女主人每年都会把西服拿出来晾晒,并放入樟脑丸,所以至今没被虫蛀过。除粗花呢上衣外,其他的衣服都只穿了半年,还没有丝毫破损。而且,都是按照一九六三年的式样缝製的,现在穿绝对不会落伍。看到这堆衣服,传藏觉得可以不必为衣着发愁,总算放下心来。
箱子底下放着打火机和手錶,打火机里的汽油已经全部蒸发掉了。拿起手錶晃了两三下后,秒针又开始走动了起来。传藏想,要是生产厂家知道这事儿的话,肯定很高兴吧。然而,要把打火机和手錶公诸于世,还为时过早。他把这两样东西又塞回到了箱子底下。
这时,男主人走了进来。
“老爷,这件衣服,得用熨斗熨一熨才行哟。”男主人一面说着,一面盘腿坐下,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榻榻米上,“我买了香烟。抽一枝吧。”
“和平”牌香烟,外包装是藏青色的底子,上面印有方方正正灰色的字。
“谢谢……”
“对了,老爷,您可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嘛……”
传藏从“和平”烟盒里抽出一枝烟,叼在嘴里,又抽出一枝递给男主人。
男主人站起身,朝靠墙的书桌走去。书桌上摆着经济学方面的书,还有英语辞典等等。他将旁边的火柴和烟灰缸拿了过来,然后坐下。
“良文这傢伙,光知道浪费!”
男主人把“和平”牌香烟夹在耳朵上,从毛线腰带中取出黄铜製的烟斗,又从烟灰缸里捏了大概三英寸的烟灰装在烟斗里。
传藏用火柴将二人的香烟点上火。男主人吸了一口,眨巴着眼睛,说道:“老爷,您府上还……”
看来,这十五年来,男主人都一直认为传藏是被赶出家门的花花公子,并对此深信不疑。
“嗯,昨天我回家去看了看,父亲已去世,母亲料理着家事。不过,至于家里的继承人嘛……最小的弟弟可以胜任,所以……”
连传藏都感嘆,自己竟然可以回答得这么天衣无缝。
“是这样啊,”男主人笑嘻嘻地说道,“那么,还是住在我们家……”
“是啊,如果可以的话,想寄居在此。”
“果然……没问题。不过,很抱歉,短期内请老爷忍一忍,和良文挤一挤吧。”
“那可真是对不住良文啦。”
“哪里的话。倒是让老爷跟良文挤在一起,对不住老爷呀。请稍微忍耐一下吧,很快,我就会在屋后再盖一间房。”
男主人用从黑市上买来的木料承包一些建筑工程,看样子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总之,老爷您不必拘礼,您在家里待到什么时候都行。以前承蒙老爷的照顾,现在我们想报答老爷。”
“谢谢……”
男主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走到门槛处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还有件事情。老爷,请不要随便在外面喝酒。据说有人喝了假酒,连眼睛都给弄瞎了。搞不好,这里已经成了不久前的椎名町了。”
“椎名町?”
“老爷,这个您不知道。前不久,椎名町的银行里来了一个可疑男子,给大家下了毒。”
“啊,是这样啊!”
“呃!”
“叫什么来着呢。”
传藏记忆中的椎名町事件的确发生在三十一年前。可犯人是何许人也,他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然而,男主人不再谈论椎名町事件了。他跑进厨房叫嚷道:“老太婆,老太婆,老爷他果然……”
黄昏时分,出差归来的阿隆一见到传藏便跑了过来,想将传藏看个仔细。然后,他吩咐爱妻去黑市,买点东西庆祝中河原传藏的归来。当晚,阿隆媳妇熬红了眼,午夜之后还在一旁陪伴着促膝长谈的二人。
正如当初传藏预料的那样,阿隆凭藉奖学金,进了大学的工科,以此获得了暂缓服役的特别待遇。
不过,阿隆的专业不是造船工学,而是电子学。
“多亏叔叔您,我才喜欢上摆弄收音机。我真要感谢叔叔的大恩大德呀!要是进了造船科什么的,如今可能早就失业了……我进了现在这家电动机公司,真是太幸运了!”
“公司效益还好吧?”
“嗯,虽说是家小公司,可比较有发展前途。并且,多亏进了这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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