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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页

“你总能让事情看起来好些。”她的话教我安心了些。

在住屋临湖一侧,比利喊着要我们过去看。

“走吧。”我说,“我们去看看有什么坏了。”

她哼了一声。“我要是想看有什么坏了,客厅里就够我看了。”

“那么,我们去讨个小孩的欢心吧。”

我们手握着手走下石阶。才刚弯过石阶的第一个转角,比利便全速从另一个方向衝过来,差点撞上我们。

黛芬皱皱眉说:“慢一点。”也许,在她脑海中,她正想像着他冲向那团致命的电线。

“你们一定要来看!”比利气喘吁吁地说,“船屋被压烂了!堤防落到石头上……泊湾里还有树……耶稣基督!”

“比利.戴敦!”黛芬吼了一声。

“对不起,妈──可是你一定得──哇!”他又跑走了。

“说完就跑,这些人都是这样。”我这句话使得黛芬又笑了。“听着,我先把横在车道上的那些树锯开,然后就到波特兰路的中缅因州电力公司去一趟,把我们这边的情形告诉他们。好吧?”

“好。”她欣然说道,“你想大概什么时候能去?”

如果不是因为那棵青苔满布的老树,我大约只要花上一小时就够了。但加上那棵大树,我想至少得忙到十一点。

“那你午餐后再去。可是你得到超市去帮我买些东西回来……我们的牛奶和奶油都快没了。还有……呃,我最好写张购物单给你。”

只要有点灾难的影子,女人就会像松鼠一样忙着储备粮食。我搂了她一下,点点头。我们绕到屋子后面,一眼便明白比利为什么会那么大惊小怪。

“上天保佑。”黛芬低语了一声。

我们所站之处地势较高,可以看到将近四分之一哩长的湖岸,包括左邻毕柏家的,我们自己家的,还有右邻诺登的。

原来护着我们泊湾的那棵巨松,已经拦腰截断,残株像一枝乱削一通的铅笔兀自竖立着,树心在深色老树皮的对比下显得无比惨白。至于长约百呎的松树上半截,如今只有一部分从浅浅的泊湾中露了出来。我突然想到我们的小“星游号”没被松树压沉到水中,实在是够幸运。上星期,汽艇的发动机有些毛病,因此现在它仍停泊在拿坡里码头,耐心地等着归期。

在我们这一小段湖岸的另一边,我父亲所造的船屋被另一棵大树压扁了。在我们家还算有钱的年代,这栋船屋还曾停过一艘六十呎长的游艇。我仔细一瞧,原来那棵树是诺登的,让我不禁怒火中烧。那棵树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早就该砍掉才对。现在那颗死树从四分之三处折断,不偏不倚压在我们的船屋上。屋顶被压扁了,木板在风中绕着屋子的大洞打转。比利的说法:“压烂”,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黛芬说:“那是诺登的树!”听她愤愤不平的口气,儘管还是气在心头,但我忍不住露出了微笑。旗杆躺在水里,旧国旗和一团绳索湿漉漉地漂在一旁。我可以想像诺登的反应:去告我呀!

比利站在消波块上,研究那段被水衝到石头上的堤防;堤上漆了醒目的黄、蓝条纹。比利回过头,高兴地对我们喊道:“那是马丁家的,对不对?”

“不错。”我说,“比利,你涉水过去把国旗捞起来,好不好?”

“没问题!”

在消波块右侧有一小块沙滩。一九四一年,珍珠港事变之前,我父亲僱人用卡车运来整整六卡车的海滩细沙,直铺到水深五呎左右的深度,差不多到我胸口高。那个工人要了八十元工资,自此以后那片沙地就一直在那里。还好那时候可以这样做,这年头即使在自己的土地上,你也不能造沙滩了。由于小木屋越盖越多,废水毒死了大半的鱼,剩下的活鱼也因含有毒素而不宜食用,因此环保局便禁止私人设置沙滩了。你瞧,沙滩可能会破坏湖泊生态;因此现在铺设沙滩是违法的,除非你是土地开发商。

比利涉水去取国旗,但忽然停住了。同一时间,黛芬靠着我的身体也僵住了,然后我自己也看到了。哈里森镇那头的湖不见了;眼前只有一团白色的雾,看来犹如一团大晴天的白云无端从天上掉到地面上来。

我想到了昨夜的梦。所以当黛芬问我那是什么,我差点没衝口说出“上帝”。

“大卫?”

对面的湖岸完全不见了。但根据多年来眺望长湖的经验,使我认定看不见的湖岸线大约只有几码。那团浓雾的边缘几乎是笔直的。

“爸,那是什么?”比利喊道。他站在及膝的湖水中,伸手去捞水中的旗子。

“雾峰。”我说。

“出现在湖上?”黛芬怀疑地问。从她的眼神,我看得出卡莫迪太太的影响。那该死的女人。但我自己的不安瞬间即逝。梦终究是虚幻的,就像雾一样。

“当然,你又不是没看过湖上起雾。”

“但没看过这种雾。简直就像一团云。”

“那是因为阳光的关係。”我说:“就像你坐飞机时看到的云一样。”

“但怎么可能?只有阴雨天才会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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