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聂然什么都答应沈黛,「不笑了。」
沈黛说不出聂然的眼神是怎么样的。
总之……心悸。
扑通扑通狂跳,跳出嗓子眼。
聂然的眉眼是浸润过浓墨的,淡然之处,也有风骨。
是真好看。
「嗯。」沈黛挪开眼,望望天和远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把心放回去,「天真好看。」
要命了要命了,鬼知道这尴尬的氛围是怎么来的。
聂然哪里不知道沈黛在逃避,她垂眼睫笑了笑,无声孤寂,说不出来有多苦。
但能相见,便是此间唯一的乐事。
为她肝脑涂地。
「是呀,天真好看。」
蔚远的天,还有近乎透明的月,随风走的云,舍不得带走全部光线的太阳。
天真好看。
聂然想。
——若有神明在上,护她和天地一样。
——长久顺遂,乐且安康。
也不枉她…时至今日。
聂然是知道叶乘风的。
她和叶乘风算是老同学,上辈子货真价实的三年高中,这辈子还有电梯上帮忙搬书这一点点小小的情分。
可是…叶乘风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冷酷、自私。
很爱沈黛,她看得出有多爱,偏执、占有欲一点儿没收,旁人眼里都清清楚楚,病态地把沈黛圈成他一个人的私有物。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没认出来。
没认出来面相白净的少年是后来折断沈黛双臂的魔鬼。
聂然看了看沈黛,下意识心慌。
沈黛疑惑撇撇头,不明所以。可这样的眼神……很让聂然安慰。
「你觉得…叶乘风是个怎么样的人?」她犹豫很久,才敢问。
聂然看不出这两个人会在日后有这样刻骨的交错。
她连想都想不到。
「叶乘风?」沈黛还需要想想那人长什么样,「有点…傻?」
今天墙下拦她的男生,看上去怪傻的。
「还有呢?」
「还有?」沈黛憋不出来了,「我都不认识他,我对他能有什么印象?」
「可能…是个好人吧!」
「…」聂然失语片刻,又不抱希望地顺便提了提自己,「那…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沈黛语气顿了顿,「没病的时候还是挺好一人的。」
勉强得到「挺好一人」讚扬的聂然弯了眼:「然后呢?」
她满眼湿漉漉,带着憧憬和希望。
啧。
沈黛想,这人怎么这么烦。
「但你有毛病的时候居多。」
言下之意,大多数时候的聂然不是个好人。
聂然:「……」
行么也行。
偶尔还是个好人就很好。
白天云多天高,夜晚自然繁星如棋。
沈黛并肩和聂然走着,她欢欢喜喜到处乱逛,东剽一眼糖画,西瞄几眼牙籤肉,小饰品商店里溜两圈,掰个兔子耳朵带带。还不忘往聂然头顶束个小青蛙的髮夹。
出了校门,跟放出笼的鸟一样。
聂然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这样明目张胆的跟随,却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
「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沈黛眯着眼侧头看聂然,心情愉悦到飞起!
「风都吹的人舒坦。」
夜晚凉风,抚起髮丝,撩动眼睫,沈黛肆无忌惮。
「以前总和狗玩,」沈黛促狭,「后来没了狗,就觉得散步也没意思。」
她眼睛亮晶晶,几乎点名道姓。
今天为什么散步?
因为有聂然。
同比,聂然等于什么?
聂然想笑。
也就笑了。
笑起来风清,像是暖流从心间轰的奔涌而过。
沈黛至此对自己的颜狗程度有了更为深邃的理解。
忽生热气,耳间热了热。
侧脸迎风,薄薄的凉意吹熄了一边,沈黛转头,让风吹另一侧。
聂然知道沈黛很喜欢狗,并且有过一条大狗狗,叫波比。
是条金毛。
黏起人来,扑倒过沈黛很多次。
可她后来再没看沈黛养过任何小动物。
沈黛至死都在惦念波比。
房间里,软沙发边上的金毛等身玩偶,她一放放到了死。
聂然给她收拾…的时候,想起来的波比。自年少时,就陪在沈黛身边,和她风风火火也差点吓哭了好几个小朋友。
聂然不敢想「遗物」。
这个词晦气,却几乎是她上辈子全部的信念。
我们…再一起养条狗狗,好不好?
聂然在心底问。
唯恐沈黛拒绝,又把问题换成了——我们再一起养只猫猫,好不好?
可她辗转齿间,不敢说不敢问。
那样纠结的沈黛和这样纠结的聂然视线交互,于是两厢对望。
谁眼里都有万家灯火。
是和她们无关,却又置身其中的…融融烟火气。
聂然溺于其间。
沈黛耸耸鼻尖,问她:「要不然,我们吃顿火锅去?」
「好。」
聂然也想吃火锅。
第11章 电影
火锅选的红汤。
吃得人浑身发起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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