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霜澶与敛秋一齐躺在床上,敛秋哭累了已然睡了过去,只霜澶听着外头的雨声,脑子里不住得想着昔春……
昔春总是懦懦怯怯的,不似敛秋这般能说会道嘴又甜,平日里不敢冒头。
今日午后原是跟着敛秋一道来跟自己讨活计的,却只躲在敛秋的后头,好像都不曾主动上来跟自己说过太多话……
当初拂冬在时,便总是被拂冬压一头,在大公子书房里头掌灯从不出声,拂冬倒是端茶倒水递点心好不殷勤的……
轮到她当值也是死心眼的从不躲懒,旁的人都是到了子时便睡会子,只她这个傻丫头睁着眼睛抱着腿守一夜……
还有上回自己落水,还是昔春帮烧的热水,总是喜笑晏晏,分到累活也不曾见她编排一句……
还有第二日发烧,当时屋里只余了昔春,现在想来,那日她原是趴在桌上微眯,却没有睡着,所以待自己醒来便立刻跑了来……
「姐姐快好生躺着罢,烧了一整日,混说胡话……」
霜澶心里想……
日后世上再没有这样的昔春了……
……
翌日,霜澶刚醒来,略起身透过明瓦的窗户一看,昨儿还下了好大的雨,不想现下外头已是艷阳高照的一片天。
霜澶转头瞧了枕边还在睡梦中的敛秋,心下想着,不若再躺会子,左右大公子如今身边也是有人伺候的。
今日不知怎的,就是想躲一回懒,如此,霜澶復又躺了下去闭了眼。
却不想,过了约半晌,外头竟然有人敲门。
「霜澶姑娘可起了么?」
霜澶已迷迷糊糊似睡非睡,蓦得一惊,连忙应声「还未曾,何事?」
「主子让现下去房里,有事情要说与姑娘的。」
「就来,且容会子。」
瞧着边上的敛秋还在睡着,霜澶蹑手蹑脚得下了床榻,更衣洗面,又用热巾略敷了红肿着的一双眼,这才出了门。
原就是待了好些年的院子,走起来轻车熟路,只今日却瞧着那廊不是廊,山不是山,连那院子里塘内经年不变的水仿佛都换了调子,明明还早,顶上的日头却太刺眼,照得人不甚舒坦。
不多会子便到了大公子屋里,霜澶推门进去,原以为是大公子叫,却不想里头坐着的是云季芙,正在用早膳。
齐嬷嬷在一旁帮着布膳,并未看她。
霜澶低头上前见礼。
那云氏立马让攒珠来扶,又让看坐。
霜澶自是不敢坐的,只诺诺道,「少夫人有何差事儘管吩咐的。」
那云氏一时竟要抽噎起来,霜澶一怔,登时不知所措,只得跪下。
「不知是奴婢做了什么错事,少夫人且儘管骂来,可别如此伤了身。」
云氏此时才开口,「原是我的不是,凭白的做甚劳什子点心,没的扯出这样一桩不体面的事……」
霜澶心下又不免想起昔春来,却不敢在此时感怀。
「少夫人不必挂怀,昨儿都是奴婢的不是,若不是奴婢说着要送点心,也没有这桩子事的,倒险些让少夫人凭白的担了污名……」
云氏拿帕浸了眼泪,声若潺潺。
「昨儿齐嬷嬷也非有意铺排你,都是为着我,你莫放在心上。」
说着,那齐嬷嬷已然上前来朝霜澶行叩拜大礼,道「还望姑娘莫与我一般见识的……」
这霜澶如何敢当,立刻去扶,齐嬷嬷却断不肯起,霜澶无法,只得也随着跪了下去。
「齐嬷嬷这是作甚,如此大礼,当真是折煞我。」
「姑娘若不肯原谅我,今日是万不能起的了。」
「齐嬷嬷昨日又未诬捏于我,只是不知我将差事遣了敛秋昔春罢了,又何错之有?快快请起。」
霜澶又道,「若不是我,昔春又怎会昧下一个,都是我的不是……」
这般说着,霜澶又到了伤心处,泫然欲泣。
云氏见状,「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的又勾得人好一阵伤心。」
如此,霜澶与齐嬷嬷二人相互扶着,才起了身。
云季芙起了身,踏着小碎步至霜澶身旁,拉住霜澶的手,拍了拍。
「这沈府里头,我原就是没几个相熟的,除了明瑜就是你,只怕因着昨晚的事咱们生分了,这才让人叫了你来说会子话,你万万别放在心上才是。」
霜澶復行礼,「少夫人如此当真是给奴婢天大的体面,奴婢断然不会舍本求末,只昔春……昨日也未审一审便被要了命……」
听霜澶这样说,那云季芙这才鬆了手,復转身走至窗边,「昔春那个丫头我原是不熟的,不知为何要昧下那块糕点,只可惜现下已然死无对证……」
霜澶心下轻嘆,便默不作声了。
云季芙问,「昨日送点心的还有一人?」
「回少夫人,是敛秋。」
霜澶说完又怕有误会,随即又道,「敛秋是奴婢看着长大的,心性纯良,断然不会与此事有关的,奴婢可以作保。」
云季芙笑道,「何需如此紧张,我只是想,昨日昔春被仗责丢了性命,没的吓到了她,待会儿让攒珠拿些钱物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日后她才好顺心当差。」
霜澶觉着不甚妥,原想婉拒,却又想,敛秋昨日确实受了惊吓,主子给恩典是好事,再则这恩典是给敛秋的,自己这厢胡乱做主代人拒了也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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