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难与易故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你俩笑啥啊?是不是在笑我?有这么好笑吗?!」安频气呼呼,「你们等着!等拍完这一场我非得给你们挨个送上爱的抱抱!一个都别想跑!」
易故不理气得嘀嘀咕咕不停放狠话的安频,问鹿之难道:「现在这白绫下面有痕迹吗?」
鹿之难轻咳一声,低声道:「有……」靳导在这些细节上要求真的很严格,就算不能露出来也会要求化妆师每场上妆……不过这些看似不必要的小细节也确实让他能更好更迅速入戏。
易故:「……我能看看吗?」
「啊?这、这好像不太合适,白绫底下的痕迹不能给外人看。」
「我是外人?」
鹿之难:「……不是。」
淦,这对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易故恍若未觉:「既然不是外人,那我自然就可以看了。」
鹿之难深吸一口气,努力坚持原则:「按进度,还没到你能看的时候。」
「好吧,那我便再等等,相信过不了多久,月亮师兄会主动让我看的。」易故也不纠缠,话题一转,聊起其他,「说起来,靳导韦编的戏向来严谨,背景庞大又不失细节,很多就算不会详细拍出来的背景设定也会认真构思设置。」
鹿之难点头认同,靳导给他的那本厚厚的剧本里就有好多页背景设定图表。
易故摸摸下巴,继续道:「按辈分来讲,郁九城与不负同属『不』字辈,你说郁九城在宗门里的道号会是什么?感觉依照韦编的性子,男主不会没排名没排辈就单纯叫郁九城……」
「我知道。」
这个鹿之难还真知道,背景设定图表里有写。
易故好奇:「是什么?」
鹿之难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一字一顿地说:「不行。」
「郁九城道号不行。」
易故:「……」
易故怀疑韦编在暗搓搓内涵他。
第52章 飞页
在给郁九城取道号为『不行』这事儿上, 韦编是有于情于理都逻辑自洽的一套理由的,比如『企者不立,跨者不行』、又比如『君不行兮夷犹, 蹇谁留兮中洲』,再比如……最重要的是来自父兄『不行于浊世』的最深沉、最内敛的期盼, 这也是《九城》背后的内核。
……然而这些易故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不能不行。
韦编实在是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面对来自向来成熟稳重的易故的无理取闹,从前都是靳导来闹他,这乍一从鬍子拉碴不修边胡老叔叔变成衣冠楚楚大帅哥, 从死皮赖脸的拍桌瞎叫唤变成诚恳礼貌的请求,说实话,这心臟还真有些受不了。
心臟一受不了就容易嘴软,这嘴一软就容易让步,这一让步……不行, 他不能让步!不行就是不行!
「哎呀,反正这道号又不会在剧里被叫出来, 你又何必如此在意……」不对, 韦编原本还挺笃定的语气逐渐微弱, 他突然想起自己才润色完成的那几节回忆杀剧情, 里头那桩桩件件、一句句一声声……韦编这一下就心下发虚眼神游移起来。
但面上还是要撑住的, 气势不能输。
韦编咳了两声, 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才看向易故, 一脸严肃地开口:「小易啊, 咱们拍剧演戏,就重要的就是要入戏,要进入角色, 你要这样想,郁九城号不行,跟你易故又有什么关係呢?是吧?」
「韦编说得对。」易故点头认同,然后在韦编还没来得及松下心中那口气时又接着说,「我正是入了戏、进入了角色才来找您改道号,郁九城号不行,跟易故没关係,是郁九城他自己不愿意道号叫不行。」
韦编:「……」
好傢伙,用魔法打败魔法,用我的逻辑来反制我的逻辑……我直接好傢伙!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靳导快要笑yue过去了,「被自己的逻辑制裁的感觉怎么样?老搭檔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韦编狠狠瞪了笑得『花枝乱颤』的老搭檔一眼,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一直悄没声息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鹿之难身上,对上鹿之难清凌凌的秋水瞳,韦编这第二眼到底是没能瞪下去。
「小鹿你可害苦了我啊!」韦编深深嘆气。
鹿之难心虚地低下头,可还没等他开口道歉,就听易故语气特别诚恳地说:「不怪小鹿,小鹿一直很谨慎把剧本保管得很好,是我缠着他套路出来的信息。」
鹿之难倏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挡在他前面的易故。虽然易故之前偶尔是会打听探究,但更多还是他自己根据各种细枝末节进行推测,这『不行』二字也的确是他自己口快说出来的,怎么就成了他『缠着』『套路』出来的了?
「不是,易老师没有缠着套路我,是我——」
「行了行了,」韦编心累嘆气,「多大点事儿,怎么搞得好像我在棒打鸳鸯似的?」
「咳咳咳……」停得太急鹿之难差点被自己口水呛过去,心道他和易老师算哪门子的鸳鸯,而且就算要棒打鸳鸯也是他来打呀,这业务他熟。
不知道鹿之难心理活动,以为他是被韦编这不着调的话吓到的易故一边给鹿之难拍背顺气,一边半玩笑地道:「那还请韦编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对可怜野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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