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他怕鬼,怕不祥。
不如说他怕皇兄生气。
当年,四王夺嫡,皇兄胜,他开心的不得了,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皇兄赶弟弟走?!离开皇兄?不,绝不可以。
什么安全,什么权衡,什么自立为王,为什么丰衣足食,狗屁!可是皇兄信了,宠溺地对自己道,「以后天高海阔任你飞。」
怎么能信呢!
怎么可以!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杀进去,自己为皇!谁也不可以拆散自己和皇兄!!
碍眼的、吹枕头风的皇嫂,死!
分走皇兄注意力、有那女子血脉的孩子,死!!
跟皇兄提这个意见的,千刀万剐!!
杀,杀!杀!!
那夜,他杀红了眼,越杀越兴奋,越兴奋就停不住手。
可是又在怕,怕皇兄不高兴,这些跟皇兄喜欢自己的行为不一样,皇兄会失望的!
可是……,可是,他们都该死!是他们逼自己的!
见到皇兄了,啊,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真的好生气,他不要见自己,他恨自己……
啊!
死了,就不会恨,不会走了!
一个念头,一个刀,皇兄身上瞬间都是血,他也跪倒地上。
商安歌将刀尖对准他,以如风中残烛的他微笑着闭上眼。
施知鸢站在那,没有动,垂下了眸,没有劝他拦他,也没有帮他。
那是他的人生,自己不应干涉。
无论是哪个选择,她都已经决定陪着他。
·
大庆殿内,百官们乱成一团。
「安王爷真的造反了?」
「他终于还是动手了!」一人唾弃道。
一人着急地连连跑到殿门口望,「也不知道官家怎么样了?二殿下,十三殿下怎么样了!!」
太子旧部站了出来,「要我看,根本就是二殿下谋反!」
「胡说。二殿下用得着谋反么?」
太子旧部谨记太子所託,帮商安歌说话,「我看安王爷为皇,比那一病一小强。」
「他造反就是乱臣贼子!为后世不齿!」
「别吵了!!现在是官家的安危最重要!」一老臣着急道。
一人颤颤巍巍道,「官家、二殿下,十三殿下不会已经被他杀了吧?!」
王黍仁走到施太师身边,「师父,您怎么看?」
施太师看着逐渐消失的落日,「若是二皇子,打这么一次,百姓以后安矣。若是安王爷,日难安。名不正言不顺,会跟民间造反的人藉口讨伐,现在的皇族也会再次揭杆復仇。一茬又一茬,百姓苦不堪言。这才没太平几天……」
「郡主她……」
施太师蹙眉,嘆口气,「是谁,我都不会为她安心。」
王黍仁犹豫了下,才开口,「还记得郡主抓到的隐匿山林的壮汉么?」
太师点点头。
「他是……官家去找你们,你们逃走路上遇见的强盗。」王黍仁嘆气,「是官家派他去的。」
「我入仕,只因为民。」太师仍看着太阳。
施南鹄看着那龙椅,纳闷,「那有什么好的?每天批阅那么多奏摺,肩上的担子是天下,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你不是皇上,怎么知道当皇上的妙?」李默道。
一大臣道,「肯定是安王爷赢!他打仗从没有输的时候啊!」
「一老一弱一少,他怎么好欺压人!」一老臣哭道,「乱臣贼子!就是会造反,果然没冤枉他!」
一个沾血的袍子垮了进来。
大家瞬间安静,齐齐地注视来人。
商安歌一手握着施知鸢,一手拿着圣旨,挺胸抬头,威风凌凌地大步走入殿内。
那老臣彻底垮了,「……安王爷,真是安王爷。」
大家目送他俩一点点走近龙椅,安王爷的人纷纷信服的跪下,太子旧部也笑着跪下,只有二皇子的人诧异地立在那。
「你个弒君篡位的小人!!还篡改圣旨!!」
商安歌一个横眼看过去,吓得他立马闭上嘴巴。
他踏上一个台阶,摊开圣旨,满堂皆跪,齐呼,「官家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老臣们绝望的闭上眼,二皇子旧部怒得紧咬后槽牙。
商安歌看看他们,才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商宁聪慧机敏,文武双全,胸有沟壑,可堪大用,」
一人小声道,「真是夸自己不嫌害臊。」
「特命为摄政王。十三皇子商泓天资聪颖,心善淳朴,特命为新皇。望众卿随摄政王商宁,悉心辅佐,已保天下安泰。」
百官不敢置信地看着商安歌。
商安歌含笑看着也笑着看他的施知鸢。
·
没人知道他们猜对了。
那个圣旨的确是伪造的。
皇上实际传位给商安歌。
改诏书的福掌事问商安歌,「不后悔么?」
「不后悔么?……这话师爷也问我。」
商安歌笑。
硒城时,橘树外农家小院,他,她,已经暖的让他意识到心中所求为何。
后悔?
跟着自己内心真正的声音走,无怨亦无悔。
·
师爷在边境慢悠悠地赶着两头羊,「你们俩真是与众不同的两隻倔羊,去吧,自由自在地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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