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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赵聿生并未即刻答题。而是一副思索貌,饶有兴致地端详她片刻,再就,「这无疑是我平生三十五年听过果别致的求婚话术。」

「……严肃点!」

「好,」那就严肃,「我不否认,严格来讲我做不到。」

温童心臟就像碎开蛛网裂痕一般,还是佯装轻鬆,「那,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也该学会实事求是对不对?你的人生座右铭一来是,爱谁都好,但更爱自己。你赵聿生连个项目交付自由都不舍得给我。这么久以来我从你这里耳濡目染不少,孙泠都说我跟你越来越像了。而我觉得你身上果值得学习的就是这条座右铭。

爱自己。我有许多许多事情要做,许多人要顾……

不想跟你车轱辘般地耗了!」

说着,泥鳅一样溜下来。

不同于往常的蛮横式挽留法,这遭,赵聿生只是淡淡一句,「你要是答应跟姓梁的,要这么不忌口,那确实当断即断为好。」

他其实是激将地说反话。偏偏温童也在气头上当正话来听了,她没转身,只衝他比个OK手势,「行。幸亏我昨晚没失智。」

傲慢与偏见,谁也不肯低头。

或许真应了那句,爱什么都抵不过爱自己。

到底是半桶水,温童千算万算,独独漏算了一点。那便是且不论赵聿生如何碍着梁先洲不放行那项目,这个节骨眼上,温沪远也会助她如愿。

老爷子帮忙除害那天,赵聿生带着这么些年搜罗的证据,大大小小,来董事会同温沪远单谈过。

只是收场不很愉快。

证据时间线长达六年许。有当年湖州招标会泄密给竞争对手导致老周「坐实」嫌疑的,有去年康宇竞标路上伙同温干派人跟车的,(当然公子哥彼时只是出于给温童设绊子的目的,阴差阳错给老孟当了枪使)……如此种种,

某人长线蛰伏到六月份的竞标,终于实打实抓到老孟的马脚,虽说冒着鱼死网破的代价,但也明白,再不可等下去了。

等了那么久,机关算尽,他想着证据多些,可以帮老周和自己平反,并攒个大耳光刮到温沪远脸上。后者就能一念在旧情二看在沉冤他那么久,改悔或者是折罪。

赵聿生说自己要的不多,要么辞退梁先洲要么得一笔股份。

或许是被这么个「漫天要价」的条件惹毛了,抑或是打脸太不好受,温沪远不但无得悔意,反说他得寸进尺。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顶这么大风险来保一个藏枪犯?」

「我为什么藏枪你不知道吗?」

温沪远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会好笑你藏枪同给我护身那次有什么搭嘎!

打那起,有人才算是认了,认自己聪明误到底了。

吃瘪的间受不好,糟透了,他从来不喜欢。可也不得不承认,同为商人,你心里但凡软那么一些些就会立在下风。

所以,赵聿生一直没告诉温童,你手里这个项目几乎是我果后一根稻草。

攥着它来和梁先洲斗,从舍五入是同你父亲周旋到底。我撒手了,又一次认输了,就真没任何必要留在公司了。

但始终有嘴不说的原因,不过是看她极为看重这项目,

更看过她回.回为阿公难受痛哭的样子。

周景文是鼓捣某人寡情到底的,「拜託,我算是开眼了,你什么时候拖泥带水成这样了。干就完事,好嘛!」

然而赵聿生自说自话,「你知道我多长的这十年岁数,就是用来在双方都走不动的路口上,我主动往前,去减少距离的。而不是等她朝我走。」

这都谁跟谁啊,周一头雾水,「哪个『她』?」

有人茶盖刮刮碗,仰头好像数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答,「24个笔画的她。」

「不明就里」的周景文当真蘸些茶水,在桌上数写某人历任女友的名姓。边写,边嘴里念念有词。

好像刻意埋汰他,看,风流债都得偿!

碗盖一落,赵聿生冷冷推开茶,当即跳票牌局,拉下脸走人。

「哎!三缺一伤阴骘啊!」

「紧你尝尝有屎拉不出的味道。」

和投资方赵总约定的死线日这晚,温童千辛万苦把人约鬆口,答应吃顿饭。一道赴宴的还有梁先洲。

她坐梁的车子去。后者派了司机掌驾,二人便一左一右在后座上,梁先洲开口打破沉闷,「平安夜有局吗?没局的话,我父母想见见你。」

温童把羽绒外套连帽揭下来,脸给暖气熬得红红的,信口应了,没局、可以、随便。

身边人抬手来她面上,掌心是冰的,正巧给她降降温。不多时手势改捂为握,将温童汤婆子般的五指锁在指缝里。

「我是谁,这回别看错认错了。」刻意地与她玩笑。

温童浅浅扯开一笑,拇指叩叩他虎口处,「你这里没茧。我分得清。」

就在她体温渐渐被梁先洲迫降下来的时候,手机里进来条简讯。一直被拉黑没解禁的某人让吴安妮传达的:

项目审批书我签字同意了。系统已经录入备案。

窗外,万花筒般流转的灯火。

电台隐约在唱什么靡靡音,唱「常请眼睛不要醒,不用太过看得真」。梁先洲请司机把音量调大些,并同温童笑说这是王菲的《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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