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足矣。
那边泓乐王一死,群龙无首,一下没了主心骨,可谓是反胜为败,没一会就投降了。
连王都没了,还打什么。
控鹤监和御林军留下来收拾着残局,场面也控制了下来。
林茹阴抱着皇子出去,高举给他们看「这是皇家唯一的血脉,你们未来的皇。」
霎时,御林军率先跪了下去。
接着,所有人都慢慢跪了下去,乌压压的一片。
这种时刻,寂静刻在每个人的心口,没有人出声,沉默便是最好的臣服。
阴一上前接过了孩子,林茹阴紧绷的身体才略微放鬆。
这一泄气,再难提起精神。
她缓缓退了出去,脚步还有些不稳,连走路都是勉强。
林茹阴慌慌张张的拉住控鹤监的人「温筠玉在哪,他在哪。」
她心里头有不好的预感,她怕那阴鸷的男人又像前世一样消失了,让她怎么也找不到。
她要去找他。
当下几人具是摇头。
林茹阴愣在原地。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前世的温筠玉死了,正如婉清所说的,他活不过二十八岁,死的时候悄无声息。
连来见林茹阴最后一面都没能。
他死了。
有人在她耳边反反覆覆的提及,她全都不相信,选择性遗忘了这件事。
现如今呢。
他又想抛下她一个人,她不许,她不允许他这么做。
她能找到他的,她回想起记忆里那阴暗而荒芜的太子东宫,是在那里,她要去找他。
林茹阴抛下了所以人,她跑的飞快,有雪花落在了她的身上。
连伞扔了去,也不顾了。
一路飞奔,她从没想过她能跑的这样快,入眼的都是雪色,和天空一样一望无际,好似跑不到尽头。
然而她能的,她要到他身边去。
让他放心不下。
让他知道她会吃不好睡不着,这样就不会放心离开了。
林茹阴喘息着在太子东宫殿前停下。
抬眼间,映入眼帘的匾额被大雪遮去了大半,那凌厉的笔锋,似他这个人一般,清润舒朗又强势。
已到近前,她却有些怯弱。
前世她百般抗拒他,用言语刺痛他,这些每每回想起来,她心都痛了,是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占着他对自己的欢喜,而去伤害他。
林茹阴想不明白,前世是魔怔了。
她杏眼止不住的落泪,哭的呜咽无声,痛彻心扉。
她拖着绵软的脚,一步一步进去。
是一大片的雪色,空旷而萧索。
她能想起少年的他,若在这里练剑时的样子,定清俊无比。
屋檐下,那人倚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睡得无声。
等林茹阴走过去,都没能惊醒他。
温筠玉一身月牙白袍,落在躺椅中面容清隽少了往日的阴鸷,熟悉的眉眼淡漠,抿着的薄唇,温润的不真实。
清风拂面,少年如玉。
她蹲下身看了许久,终于崩溃了。
「你起,呜,你起来。」林茹阴落哭的满脸泪痕,用双手去摇他「别睡了。」
「你别睡了。」
「求你了。」
林茹阴呜咽的大哭,伏在他胸膛哭的全身颤抖,眼泪滑落小脸,打湿了温筠玉的衣襟。
她哭了半响,身下的人都没能起来搭理她。
「别留我一个人,我不行的。」
她抱着温筠玉渐渐失了温度的身体,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害怕。
林茹阴摸着他骨质均匀,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搓揉,企图让他暖起来。
最后哽咽着抱着他的手痛哭出声。
「别哭。」温筠玉碰过那清丽的小脸,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擦拭泪痕。
林茹阴见他挣开眼睛,欣喜的眼泪流的更多了,凑近了去瞧他。
他摸出了一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笑着与她看。
林茹阴哭的抽噎,眼前有些模糊,摸了几次才接过。
是那玉扳指。
她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是在遇到的那前世墓中带出来的。
「原为何物。」林茹阴梗着声音,不解道。
他似想到什么,轻轻一笑。
很细微的笑声,就凑在林茹阴的耳边,令人沉醉。
他是褚华懿,从一出生便是太子,身份尊贵。
当年他幼时,他的父皇将他抱到膝头,慈爱道「皇儿,你可知这是何物。」
一如现在,举着手与他瞧。
那是的阳光的透在玉扳指上,莹莹光无尽,耀眼极了。
「皇儿,你瞧,父皇从玉玺里挖了一块出来给你做玉扳指,你可不能给你母后说」
他父皇说着,将玉扳指给了他。
自那后,他就知道,传国玉玺少了东西。
而他,背负的是整个他的国。
他哑然一笑。
将那玉扳指给了林茹阴,微笑道「你才是我的宝贝。」
他伸手摸了摸林茹阴泪流不止面容,无奈笑道「哭的我心都痛了。」
我此生仅有的软弱,是血海深仇的途中多了一个你。
「痛了才好,看你还怎么欺负我。」她抱紧温筠玉,一手还攥紧了玉扳指。
用力将小脑袋埋进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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