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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有宗门的修士离开宗门地界另寻山头,多半是修为到家,决定自己开山立宗。

闻言,温淮哑了一下,顺着他道:「或许。」

可惜师尊没有多想,也幸好师尊没有多想。

他低声问:「方才,师尊是怕我对那孩子不利?」

林长辞如何不了解他的脾气?之前听他语气,知晓他有几分薄怒,林容澄长期生活在山中,不谙世事,自己担心几分也属正常。

猜出他心中所想,温淮微微冷笑:「果然,师尊不信我。」

林长辞抬眸,见黑色剑柄挑开了床帏,温淮探身进来。他五官本就凌厉,此刻更显目光灼灼,有如燃烧着两簇火焰。

他身上似有无形热气铺面而来,林长辞下意识避了避,视线落在那截剑柄上:「换了新剑?」

温淮就着倾身的姿势坐在床沿,床帏落下来,将二人笼罩其中。

「是啊,虽然不顺手,但十年,怎么也该用会了。」温淮冷声道。

他摸到林长辞袖子下的手,冰冰凉凉,习惯性地灌注灵气进去。

这个弟子似乎越来越喜欢动手动脚,林长辞决意纠正:「传功便传功,对师父同门便也罢了,若是对外人这样成何体统?」

顾及温淮心情,他放轻声音:「若想要容澄的剑,我再打一把便是。」

温淮偏不鬆开,反而把那隻素白的手十分轻佻贴在脸侧,眼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衅意:「罢了,师尊亲手打的剑,我不配。」

他得寸进尺地往床上爬,林长辞把他肩膀按住,蹙起眉毛:「阴阳怪气的语调是和谁学的?」

连素日最沉默的温淮都变成了这样,神机宗内部果真世风日下。

若非温淮灵力精纯,他甚至疑心他是否修了邪功,影响了心性。

温淮把按着肩膀的那隻手拉下来,笑了笑:「那师尊管管我?」

「管不住。」林长辞冷然道。

温淮褪去鞋靴,整个爬上来:「管不住也要管。」

他绕到林长辞背后,手掌贴上脊背,不再说话,将全副心神放在传功上。

不得不说,有人从旁辅助,比林长辞自己疗伤快了许多。雪地之战到底伤了底子,这两日比以往的冬天更难捱,林长辞默默算了日子,估摸着要养上几个月。

几个时辰过得极快,傍晚山间雾气散去,归禽鸣叫声四起。

屋外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林容澄的声音随后响起:「师父,贺先生还未回来,我先给你熬……」

行至竹帘外,少年的话戛然而止。

细纱织成的床帏后,暮色光线朦胧,高大的身影端坐在清瘦身影背后,床沿纱下穿出一柄佩剑。

此人好不要脸,竟然趁着其他人不在,偷偷摸上师父的床。

林容澄怒道:「从师父床上下来!」

床帏被人从里面挑起,温淮勾唇,似乎心情不错:「有本事你上来。」

林容澄受不得激,爬上就要来拽人,温淮往林长辞身后躲。

床帏被搅得乱七八糟,林长辞睁眼,将两个人一齐揪了下去。

「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林长辞拧着眉头看向温淮:「既然要我管你,那就先把师门门训默写十遍。」

林容澄脸上刚刚出现笑意,林长辞又看向他,捂着手巾咳嗽两声:「他激你,你就跟着他胡闹?礼法默写十遍。」

「可是药……」林容澄还想再挣扎一下。

林长辞披上大氅,下床点起暖炉。

「无需你操心,从现在开始抄。」他轻飘飘留下一句,转身离开堂屋。

温淮和林容澄互相瞥了瞥,看对方俱是十万分的不顺眼。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药香飘散在庭院中时,鹤终于从山下回来了。

他见林长辞独自在膳房熬药,连忙放下手中东西,接过熬药事宜,问:「小公子偷懒了?」

「无妨。」林长辞见他带回来一支珠钗,问:「可有打听到?」

鹤点头:「果然有些眉目。」

魔修出现在县外,说明他并非从城中诞生,沿路想必途经不少地方,祸害了许多人,且他自称有炉鼎,不知是否留下祸患。

今日中午回到山上时,林长辞想起此事,命鹤去山下打听,现在有了结果。

鹤道:「山下有一老妇说,离此处三十里外的黑水镇有件怪事。」

半月前,老妇去镇上女儿家看望外孙,结果意外得知一件蹊跷事。

镇上某个鳏夫的女儿得了癔症,整天说自己娘亲还活着,要去见娘亲。鳏夫还想再娶,便让女儿不要胡说,不料过了几日,女儿当真牵回一名女子。

那女子十分貌美,荆钗布裙难掩国色,自称孤女,竟爽快地答应了做鳏夫的续弦,共同抚养女儿。

那女子成亲后从不出门,鳏夫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比以前还康健几分,声如洪钟,面色红润,任谁来看也是长命百岁的面相。

到这里为止,整件事听起来像是穷酸秀才的臆想,可很快,意外出现了。

某日,鳏夫做完短工,回家路上正与人谈笑间,忽然一命呜呼。仵作来查,也没查出任何中毒与急病迹象。

众人怀疑那女子是山野精怪所化,专吸精气,生怕小女孩也遭她毒手。

但她对小女孩竟似亲生,宁愿卖掉妆饰,也要给小女孩添年节新衣,十分令人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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