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子有魔修血脉?」林长辞问。
鹤摇头,拿起珠钗,示意林长辞仔细观察。
「非也,有魔修血脉的,是鳏夫女儿。」
第6章 小草
林长辞仔细观察了这支珠钗。
它像是寻常女子头上会戴的款式,玉料是次品,顶端雕了朵玉茗花,钗身缠绕着浅浅的魔气。
这上面附着的魔气果然和昨日的魔修同源,林长辞问:「她不是鳏夫的亲生女儿?」
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魔修为了留下后代,或许进行了偷梁换柱,将自己的血脉与凡人血脉调换,派身种魔蛊的侍女前往照顾,等孩子长大成人后再将身世告知。
林长辞道:「魔修已死,她身边侍女又无甚修为,你便受些累,扮个游方道士去那座镇上,引她炼成道心即可。」
道心是修士与魔修最根本的区别,也是修士正式迈入修炼一途的标誌。
魔修肆意行事,放情纵慾,虽入门容易,功法慑人,跌跌撞撞能走到渡劫期的却不过寥寥数人。
修士则不同,道心既是枷锁,也是助力。经历天劫时,道心不稳会走火入魔,若坚守道心则能从中得到持护。道心损毁则意味着失去本心,彻底与大道无缘。
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在不知道自己是魔修血脉的情况下,引导她成为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修士是最好选择。
在林长辞的授意下,鹤当夜领命而去。
他去了半月,林长辞一面养伤,一面等着消息。
期间温淮回了宗门一次,第二天便回来了。他什么都没说,林长辞也没问。
除了莫须有的玉镜台外,自己身上值得觊觎的东西并不多。
曾经的师徒名分也好,为寻玉镜台也罢,不管温淮抱着何种目的迟迟不愿离去,林长辞愿意再看看,看世间是否换了新天。
又过了几天,林长辞逐渐察觉不对。
鹤去得似乎有些久了,除了开始两天传过信,后面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三十里的路程,于鹤而言仅是展翅数次的距离,即便小女孩有魔修血脉影响,炼成道心时间久些,也不该如此怠慢。
第二日清晨,林长辞刚醒,便听到窗棂传来扑扇声音。
他推开窗一看,一隻巴掌大的黑鹤立于窗外,似乎非常着急,迫不及待往他手上飞来。
这是鹤的传信灵识,找到传信人后,瞬息化成了一张信纸。
「公子亲启:此事有变,镇中恐藏有魔尊旧部,我已先行探路。」
字迹潦草急促,应当是在百忙之中写下,没写完便传了出来。
魔尊旧部?
先前若有若无的怀疑在这一刻终于尘埃落定。
山下出现魔修踪迹确非巧合,魔尊旧部只怕在筹谋着什么。
林长辞记得前世魔尊死后,这些旧部作鸟兽散,各大宗门清缴的过程异常顺利。原以为他们是眼见大势已去,为活命而逃散,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这十年里,他们不知蜷缩在哪个角落,眼看清洗结束,名门大宗收回矛头,世间逐渐恢復平和,便开始计较翻身之仗。
此地偏远,原本不会有修士注意到,足够他们慢慢发展爪牙。
——可是所有人未曾想到,林长辞重生在了这里。
林长辞收起信,从屋内取出一柄长剑,开始收拾下山需要的东西。
他重生在此处果然并非巧合,天道要他处理这些遗留下的尾巴。
若是渡不过,便是他的劫数。
鹤的身手不比一些内门弟子弱,连他都回不来,事情应该相当复杂。
林长辞想,只可惜前世的本命佩剑不在手边,不知那柄剑是否还在神机宗,他一点感应也没有。那些长老为了毁去魔修血脉留下的痕迹,大概把他的剑一道熔炼了。
他出门时,温淮正在外面练剑,见状收起长剑,问:「师尊,要下山?」
林长辞颔首:「你同我一起下去。」
若是魔修如那日般想要鱼死网破,须得有人护住镇上百姓,温淮是个很好的人选。
听到二人的交谈,林容澄从自己的小楼中跑出来,扯住林长辞的袖子道:「师父,我也去。」
林长辞道:「你留在山上。」
「贺先生不在。」林容澄道:「师父走了,我害怕。」
林长辞揉了揉他的头,道:「听话。」
最后林容澄只能百般不愿意地目送二人离开。
温淮提议御剑,林长辞披了大氅,他仍担心他穿得单薄,取出一件新的披风裹在林长辞身上。这件披风像是按照他的身形赶製,加厚的绒领十分柔软,垂盖至鞋面,阵法精细,熏了淡淡药香。
温淮从背后给他系好,手臂从肩膀滑下,落到腰间虚虚搂住。
林长辞道:「我能御剑。」
「弟子知晓。」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温淮呵出的气擦过他耳边:「只是想起,我第一次学御剑时,师尊也如这般爱护。」
他这么一说,林长辞便想起温淮刚拜入门下的情景。作为外门弟子选入内门的魁首,温淮担得上一句英雄出少年。
他别的都好,就是极其怕高。
入门后,师兄师姐轮番教授,甚至把教会温淮御剑当成一项挑战,最后仍然没能成功,只得林长辞亲自教他。
每回飞剑一升高,他就掉头往林长辞怀里钻,紧紧抱着林长辞的腰不撒手,这一习惯被纠正了好久方才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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