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风水轮流

第二十九章风水轮流

三秦之地，自古民风淳朴，物产丰饶。高奴的脂水洗净了神府的煤炭，美酒自米脂女子的纤纤柔荑顺着绥德汉子的喉咙流下。忆来唯把旧书看，几时携手入长安？八姐是极其向往中原人经济政治中心长安的，春风的惬意丝毫不曾了断这三秦的庄严肃穆，又不同以往，接踵而来的几件大事给三秦蒙上了一幅肃杀的面纱。

都说风水轮流转，可这长安气运，转的也太勤了点。年前嬴骜征了人丁，到北地败了一场，随后凉帝大起兵戈一雪前耻。再后来西北部族残部跑来长安，初时还夹着尾巴，等到吐蕃人大肆入侵，长安城深陷水深火热，他们便不伪装了，北风吹来都能依稀听见他们的号角声。

大凉是有常备军的，征兵只是为了向外出兵或应对紧急情况，像先前嬴骜所征，谓之“国人”，就是长安到三秦这隶属帝都直接管辖的地方登记在册的人，这部分人往往有自己的家业，对于战功不是很热心，但好在管理。后来凉帝所征，谓之“野人”，不同于物理意义上的野人，他们是流民，常从事大凉底层工作，待遇也较国人差一等。大凉律法，野人出外地要课以重税，获得战功才可转为国人。借此把野人的数量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内，又可以开疆拓土，一石二鸟。

大凉承平日久，诸多勤王之师被董山逐个击破，除却丞相和嬴桀，整个大凉就只有北地边疆筑城的士兵还保留建制了。

一颗石子被踢进河水里，并没有翻起什么浪花，嬴五五很是郁闷，自己运气怎么这么背。刚刚攀上一个将军混成政府武装，谁知道转眼就在晋阳被董山打散了。自己的一帮狐朋狗友没剩下几个，倒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现在看到这被绑住失魂落魄的大凉二皇子都以为是行走的五花肉。将军在晋阳水战的时候死了，现在他又要去往何方？

他的嗅觉很敏锐，长安的纸醉金迷或许能捞上一把。

长安凉帝祖上世代积攒的金银被肆意挥霍着，今朝有酒，权且今朝酒醉吧。城外逆春寒的阴云越加浓重了。

丞相收复了晋阳，虽然已经被董山劫掠的一干二净。我和嬴桀来了，来到了昔日的帝都——长安。

高大的云梯架在城墙上，一支敢死队冲了上去，组成者多是犯了死罪的人。先登之功，可以免死，爵升三等，我是这样鼓励他们的。事实上，之前高强度的劳作已经使他们的精神快要崩溃，现在在城墙上攀附的，不过是徒有健壮躯壳的行尸走肉。

try{mad1();} catch(ex){}

但我需要这样的勇气，嬴桀把军权抓的很紧，上位者贪财贪权是常有的事，大凉军功二十级，明确标注了最上者便是皇帝，常人是想都不敢想，而嬴桀已是王爵，现在有什么是比皇权更令他迷醉的。我很是小心地推波助澜，城内城外时时刻刻挥洒热血，但这和我没有关系。

一个高大野人出现在城头，举手投足间不少人已经被扫下城墙。我纵马出阵，拈弓搭箭，看距离将近，一箭正中野人左眼。他拔出箭带下眼睛。凶性大发，一口吞下了带血的眼球，抓起两个活人，大锤似的抡起来，旁人不敢近前。

终究是没有打上去，我关注了野人，顺带着他的两个结义兄弟。

历史总是相似地演绎着，江山如此多娇，让人意乱心迷不可自拔。长安，董山沉湎于此地，他愈发胖了，和爱妃渡鸟共度春宵。

“我权倾天下，关外诸侯能奈我何？”他对渡鸟如是说。

董山军官的大鱼大肉和士卒的吃糠喝稀形成鲜明的对比，矛盾迟早是要爆发的。

愤怒的士兵把董山从宫殿里抓了出来，他已丝毫不见当初的枭雄之气。

嬴桀惬意享用着长安的风光：

他出身贫苦，从小勤奋好学很有才华。好像嬴家人都是这样，他虽然穷困潦倒，甚至连自己的家属都养不起，但他性情耿直，不肯走权贵之门。他决心刻苦攻读，用自己的真才实学，敲开仕途的大门。

当他进士及第有了功名，这时，他也已经四十岁了。几十年的拼搏奋斗，终于如愿以偿，嬴桀高兴极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位置被人顶替了，一个富商，另一个四世三公的文人，恬不知耻地抢占了他应得的荣耀。

是珠光宝气的人穿上崭新的衣服，是峨冠博带的人扎上彩带红花，是些油光满面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地在他面前走过。

但现在不同了，嬴桀没有管顾巷子里女人们的搔首弄姿，他痛快大笑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一日看尽长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