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苟延残喘

第五章苟延残喘

我在中原人手底下做着最下贱的活，刻骨铭心的是我累的气喘吁吁看到几个身份只比我高一丝丝的奴隶抬着那个小女孩谄媚地笑，笑容是治愈的可是我却看到了刺眼，女孩手中拿着一个会发出响声的陶土小玩意，以我族长之子的尊贵身份也没有见过，但她显然兴趣不在此处。

我几乎没有力气关注她，满心把残余的心思放在手底下的活上，等我干完活太阳也下了班，我端着累死累活才得到的一马勺形似猪糠一样的糊糊。

她笑的很清爽：“喂，打劫。”

污水沟里流水淙淙，我忙不迭的把食物丢了进去——实在难以下咽。

她皱了皱眉，拿根棍子戳我的胸口，再次重申：“喂，打劫！”

“你们中原人都这样吗？”我问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这时候有没有良好教育的差异显现出来，我又带点口音，她听不懂失去了耐心。

“你姐姐死了，她尸体被筑进了城墙里。”一想到我沾满泥巴的双手可能触碰过姐姐的鲜血，我想奋起反抗，可是身体告诉我不行。

她继续拿棍子戳我，力道很深使我连连后退，撞到一块石头上，我摇摇欲坠的一颗乳牙掉下来，棍子挠着我满是烂泥的脚心，我笑她也笑。

回头一看她黑乎乎的牙洞也许可以救我，我攥着救星一般的牙齿对她说道：“给你。”，她嫌弃地剥开污泥看了看：“我的牙也掉了，爹爹说可以长回来。”沉吟半晌：“可是这么多天也没有，爹爹骗我。”我骗她：“对啊，牙齿总会掉的，你爹一口牙齿就是从其他人嘴里夺过来的。”我倒是不介意孙一损她老爸。她狐疑的看着我：“先生教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看看我一塌糊涂的身体，幸好我及时遮住了我和她生理部位的不同，她说：“这次就放过你，以后你就负责给我换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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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中，旁观者饶有兴趣的看着闹剧，哪怕是小孩子的把戏他们也能看的津津有味。我艰难的爬起来，到城墙一角蜷缩起来，更夫的梆子声，城头的点点星光勾起我对舒适生活的回忆，我硬着头皮想要离开这座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于我却是修罗炼狱的地方。

我被压迫的胸廓贪婪地呼吸着城外的新鲜空气，城内城外哪怕只是一墙之隔也是我整整两年无法跨越的雷池。

两年了，我知道了对抗地心引力可以使我的身体强壮，也知道了这座名叫敦煌的城池每日来来往往会接收数以千计的商旅，我给那小女孩换了一个接一个的牙齿，直到她质问我为什么自己也长出了牙齿。

在两年内我干的最危险的活计是一种名叫“火树银花”的把戏，就是拿棍子挑起烧的通红的铁水，甩到天空中和氧气反应出焰火一样的绚丽，讲究力量和技巧的火树银花并不是什么轻松活，我亲眼见过一个奴隶没有掌握好力道烫伤了自己，空气中弥漫的肉香味使饥肠辘辘的我馋涎欲滴。

现在我出来了，我要前往自己曾经的领地，命途多舛的我遇到那荤粥小王子在行猎，奔马踩中了我的脚小指，痛彻心扉的疼痛使我浑浑噩噩的脑子清醒了起来，他的随从惊呼起来：“麒麟！”意外使得我逃出生天，只有一股意志推动着我机械挪动双腿吃力向前。我终于没有到部族的领地，只是也能依稀见到白雪皑皑的远山，我是天山的子女。

我倒下了，面前一双白净的脚一对清素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