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日记

“陛下恢复记忆了？”人群中有声音问。

“陛下恢复记忆了！”百官反应过来，欢呼雀跃起来，只有左丞相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不多久，闻讯赶来的太医令也带着太医们为豆弈进行全身检查，先是装模作样地对着豆弈脑袋捣鼓一通，再提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后，太医令正式宣布：“恭喜恭喜，陛下果然恢复记忆了。”

豆弈自己都觉得好笑，也正是这几个人在一年之前宣布自己得了“太过悲伤忘记症”，而事实不过是他找到了“豆弈”的日记本罢了，这“豆弈”不止爱读书，还喜欢写日记。他自从十二岁被册立为太子开始，就把每天的见闻遭遇，不论大小，一一记录在册，甚至记录了他的初吻......一想到这里，豆弈就忍不住要作呕。

在喧闹许久之后，垦基殿终于回归宁静，左丞相趁机插了一句：“陛下，是时候回归刚才的议题了。”

“哦，议题，是的，议题......刚刚的议题是批准大司农陆非告老还乡，还有人想早点退休吗？嗯？”豆弈的王之蔑视，把太常，光禄勋，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宗正，大司农，少府的官吏们看得心惊胆战，个个不敢正视。

自从昨日宴席之后，左丞相就对豆帝有所提防，他怀疑豆帝是不是想剪除自己的党羽来削弱自己，若是失忆的豆帝，他并不会太在意，但是如果豆帝真的恢复了记忆，回到从前的话，那可是会有一番血战，非得拼的你死我活不可，大司农陆非已是弃子，他并不太在意，这个空缺迟早是自己人补上。

“陛下，臣等最开始讨论的议题是田赋的问题，陆非虽有过错，不过他提议的将田税从十税一改为八税一，臣认为是充实国库的好提议，陛下觉得呢？”丞相当然觉得可行，跟钱有关的事情他最在行了，给百姓加税，层层盘剥下来，就等于给他自己加油水。

“朕不是开始就说了么？八税一怎么够呢？必须推行十税二的田赋政策呀，田里收成十分，朕收他两分，一分都不能少。百姓只要每天少吃一口饭，也饿不死啊，多吃一口饭反而都变成了屎，还不如上缴国库。”豆弈说得有板有眼，把群臣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陛下可千万使不得呀，百姓就像韭菜，春风一吹，它冒出芽来，割一茬，春雨过后，待它毛尖，又割一茬，而陛下所提之十税二......这都直接连根拔起了，明年它就不长了。”左丞相可是位割韭菜的好手，虽然他也喜欢百姓多缴税，可他还是明白涸泽而渔的道理，听了豆奕的外行话，他解释了一番。

“左丞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先帝有云：民为水，我为鱼，水活则我壮，民之不存，我何去焉？怎能把百姓当做韭菜割呢？”豆弈明白，只有拉出先帝来才能压住丞相，恰好翻看日记之时，觉得这句话不错便记了下来，正好用上了。

左丞相哑口无言，他这明白豆帝不愿加税，故意说的反话，只是不知豆弈恢复记忆后的城府深浅，不好强推八税一的政策，只好暂时隐忍退让，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对策。

try{mad1();} catch(ex){}

他装作不是自己出的馊主意，转而训斥陆非道：“陆非，你也在朝十几年了，怎么连先帝的交代都不记得了？看来你真的是老糊涂了，趁早滚蛋吧！”

丞相毕竟是丞相，豆弈也不好当众驳他面子，加田税之事便暂时搁置了，只是将陆非除了大司农的职。

另外他也有求于左都，待百官散去，只留左丞相一人。

豆弈命左右侍从都退去，只剩甥舅两人，他贴近左丞相道：“请舅舅不要误会，朕只是就事论事，并非针对任何人。朕知道，陆非是舅舅举荐给先帝的，所以刚刚在朝堂之上并没有治他的罪，只不过革了他的职。”

丞相仍有不悦，不想再谈论此事，说道：“此事堂上已经议过，不提了，暂时就听陛下的意思吧。”

豆弈还是想和丞相搞好关系，继续说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朕就敞开心扉说明白话，朕一直都知道，国库近年来亏空不少，而朕忘记前事稀里糊涂过了一年，这一年来若不是舅舅忧国忧民，苦苦经营着朝局，豆国或许已经亡国。先帝在时田赋为十五税一，本意在民富而国贫，而今田赋已经涨至十而税一，国库本年的收支已经平衡，甚至略有盈余，这都是舅舅的功劳啊。”

听到豆帝对自己的肯定，左丞相心中还是舒缓了一些的，他骄傲地昂着头说：“这也不能怪陛下，先帝突然去世，臣也一时接受不了，整日卧榻难眠。陛下作为先帝长子，悲恸之深臣是十分感同身受。只是悲伤之余，国和家还是得有人操持啊！臣不得不在太后的建议下接下这个重担。”

豆奕对于左丞相的鬼话真的一句都不信，谁是真的悲恸，谁是猫哭耗子，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一个人若是真的悲伤，一定会写在眼睛眉毛上，若是十分强烈的悲伤，必然还会在前额头上有所体现。而先帝出殡之时，太后确实悲恸欲绝，而丞相甚至连假哭都不愿意做。

豆奕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只不过朕听闻存放粮食的国库里，前不久抓到只比猫还大的老鼠，朕的亲卫用剑刺它们，它还敢跳起来咬伤亲卫，你说气不气人？这样看来粮食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光养大老鼠去了。”

“还有这等事，老鼠比猫还大？臣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是闻所未闻啊！”

“朕还有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跟舅舅提。除了舅舅你，再也想不到有谁能帮到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