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凑近了何禾送来的双唇。
「不行!」
闻到呼吸时,赵团团和触电似的往后一躲,他靠着车门,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行不行。」他把何禾往车座上推,「不行不行,你坐好。」
何禾拧着眉头:「你什么不行?」
「我那个——」赵团团没事找事儿地找手机。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抿了一下嘴唇。
「我送你回家吧。」他舔了一下被火锅辣得干燥的嘴唇。
原来姥爷说的赵团团有出息,是指的他见义勇为立的功。
正月十五一过,省公安厅就开了表彰和学习大会。
云南刚刚破获一起特大製毒贩毒运毒案。
那毒,都是公斤起步。
范围广,涉事人员众多,但是在新年开始就全部摸排清楚并全部抓获,不失为一项值得学习与表彰的事情。
看着何禾天天在家不出门,何平就拎着闺女一块来听听禁毒讲座。
虽然还没到禁毒日,但是禁毒是时时刻刻的事情。
「毒有什么好吸的?」何禾坐在老爹办公室的椅子上充『山大王』。
她翻了个白眼:「我连烟味都讨厌。」
何平在文件柜前找文件,他拿了一本文件,和何时一起在隔着何禾老远的沙发上坐下。
「有些人也不是愿意吸,因为无知,以为能治病,能解痛,就碰。」何平教育何禾,「还有的地方,太穷了,几千块就能让人愿意用身体运毒。」
小叔何时站起来:「你知道毒骡子不?」
何禾掏出手机刷微博:「不知道。」
「就是把毒吞肚子里,不吃不喝,到地方了,再拉出来——」
「好噁心呀二叔。」何禾一皱眉头,「你别说了。」
何时闭了嘴,无奈地笑。
何平把文件合上了。
「你以为这世界上人人都像你一样不愁钱不愁喝天天在家当宝宝吗?他们毒贩的孩子从会走路开始就准备贩毒了。」
「贩毒的人没有道德底线,连亲生孩子都能被送去运毒。」
「你就得听听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噁心的事才能有点防范心!」
「还有那种村子。」何时也跟着何平教育何禾,「只要进去就出不来了。村民大字不识一个,刁的要死。他们才不知道为什么要禁毒,他们只知道,人穷啊,得赚钱,赚大钱。赚了大钱才能享受。好吃懒惰,干活嫌累,哪有犯法来钱快?云南有最长的边境线,多少边防警察还有缉毒警察。」
何时看向何平:「全是年轻小伙子啊,哥,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估计连女孩子那手都没牵过,天天窜来窜去一身臭汗,一腔热血。卧底的没有照片,没有名,死了连个墓碑都不敢立。」
「被抓了,注射毒品然后打死,一刀一刀扎进身上流血流死,一枪打死,这些都是给个痛快的死法了。」
「沾了毒他就不是人了,是阎王爷收了都嫌的疯鬼。」
何时拿着警帽:「最可怜的是女缉毒警,说都不忍心说。」
「英雄啊,都是。」何平低了音量,「说不了——不能说。」
何禾懵了一会儿。
「还好我在云南没碰到这些。」她小声嘀咕。
门外有人敲门,提醒大会快开始了。
何平和何时站起来,他们戴上警帽,走了一步,何平站在门边停下了脚步。
「你得去听听。」他衝着何禾招手,「你去认一下新型毒品以防万一。」
何禾不情愿地站起来:「我又不去夜店。」
表彰大会,其实就是看得vcr,那些表彰的警察都是背对着镜头,台上也没有光。就一团黑色的轮廓。
反正,何禾就在这边坐了快四十多分钟。
她看完了播放的本次缉毒的来龙去脉。
警察从冲卡的人身上一路往上查,查出了藏在山上的製毒贩毒窝点。
还真是就像爸爸和小叔说的那样,毒贩让自己女儿运毒。
出了意外,毒品破裂死亡。
才12岁——
她看到毒贩指认抛尸地点,还感到了一阵噁心。
「天热,噁心。」
「我会对你负责的。」
真是服了——
这种情况都能想起他。
表彰完了,云南那边给赵团团发的见义勇为也被何平给赵团团戴在了胸前,赵团团呲着个大牙,拿着表扬信和大红花站在何平身边拍照。
他爸也来了,父子俩呲着个大牙笑着合照。
赵团团不爱跟着老爹跟人寒暄,他小跑着来找何禾,他的大牙终于收回去了。
因为,他看到何禾又是眼睛红红。
何禾捶了他一下,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勉强笑起来和他打闹。
「你什么时候去云南了。还挺厉害。」
赵团团攥紧了手里的表扬信。
「禾禾。」他吞吞吐吐的。
他看到何禾准备走的背影,他缩着步子,像企鹅一样摇摇摆摆走着跟在她身后。
「你怎么又哭啊。」赵团团小声问。
他耷拉着脑袋,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嘴巴想说,又觉得还不到时候。
可是他刚刚这么一问,何禾站住了。
她就站了一下,低头抹了两下眼泪继续走。
「晚上吃鲁菜去啊。」何禾背对着赵团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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