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是摇头:「没有。」
「那上面刻着一句话。」
「什么话?」
「现在就告诉你多没意思,」说着,廖清杉抬手,温柔又克制地拍了拍她的发顶,眼底压不住溺人的笑,「等开学了,自己去找答案。」
「那……是你想跟我说的话吗?」
「嗯。」
就这样,原本伤感的分别话题终于在一个充满期待的谜底中告一段落,应如是眼睛一眨,把话题转到了一个开心的风向:「阿杉,我觉得你好酷啊!」
「嗯?」
「我刚听你们聊天,说对传统文化的保护一直都是夕阳产业,是跟不上时代发展潮流的,那你觉得你做的事情落后于这个时代吗?」
「嗯?」
「我觉得不是,」应如是没给他回答的机会,自问自答道,「我觉得,你做的事情,走在时代前面。」
廖清杉听了这番话,很奇怪,心中好多汹涌的情绪,在此刻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一直以为这条路是孤独的,是鲜少有人能理解的,可现在,她给他展示了另外一种可能。
「你做的事情,走在时代前面。」
仅仅十一个字,把他牢牢撼住。
这是一种天涯难觅的肯定。
因为,这份肯定,基于绝对的彼此欣赏。
此刻,他们置身在浪漫又唯美的黄昏,澎湃心绪可与途经的风媲美。
人间的风,风起云涌。
风里的人,甘拜下风。
第32章 就偷偷地,亲一小口。……
悬崖勒马的吻, 之所以能完璧归赵,一定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但我竟然!乐在其中!
爱是情有独钟,也是甘拜下风。
这是她教会他的事。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当初的廖清杉怎么都不会想到, 那场看似无厘头的吃麵风波, 最终成全的, 竟然是这样一场惊艷的相遇。
后来, 他远赴异国他乡, 在夜不能寐的深夜, 被庞如饕餮的思念浩荡席捲, 他总是忍不住去追溯这份心动的源头。
他知道, 这份心动的源头,肯定不是源于这场黄昏。
他心动的时间,要比这早太多。
但他每次兜兜转转, 总能想到这个瞬间。
总能想到, 她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我觉得,你做的事情, 走在时代前面。」
夏日晚风卷着温热的空气, 扑面而来, 两个人身处其中,都被浸染上一层夏日限定的暖调。
「再说,夕阳产业怎么了?」应如是窥不见他心中汹涌,但不代表两个人的默契就不能战胜。
她像是读懂了他心底的话一般,自然而然地接续上刚才未说完的那个话题:「你听过余秀华的那句诗吗?」
廖清杉眼睫轻颤,鼻尖溢出一丝疑惑:「嗯?」
她写过的诗句太多,他一时无从摘取。
应如是眼底映着黄昏的残影, 声音清亮地,将心中的诗句背给他听:「一个能够升起月亮的身体,必然驮起了无数次日落。」
「如果没有人愿意驮起日落,当黑夜来临,人类需要月亮的时候,该怎么办?」她轻声问,「难道现去造吗?」
此话一出,廖清杉瞬间了悟,她是用余秀华的这句诗来比拟,如果未来我们真的落入了被动的文化困境,我们难道现去做补救么。
那一定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所以,你做的事情,走在时代前面。
就这样,她再次用云淡风轻、不着痕迹的方式,肯定了他的意义。
廖清杉看着她,眼底压不住溺人的笑:「应如是,你知不知道——」
「哎呀!我当然知道啦!」她又恢復了惯有的那种得意洋洋的小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仅可爱,还特别的聪明,我告诉你哦,我妈妈是语文老师,我读的书可是很多的……」
她说得格外投入,完全没注意到一辆摩托车从拐角处猛的窜了出来,带着极快的车速,眼看着就要擦过她的后腰。
廖清杉眼疾手快,拉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稳稳一合。
那辆摩托车的车主未做停留,只是往后看了一眼,便不负责任地,带着轰鸣声远去。
等周遭恢復安静,应如是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经历的险境,心有余悸地平復了下呼吸。
然后,她仰头,他垂眸。
上下交汇,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鼻尖几乎撞上彼此。
呼吸也在空气中无声的交缠。
廖清杉低头,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这张脸,感觉自己的视线被撼住一样。
他在此刻非常明白,他对她,是异性的喜欢。
他嗓音低喃地叫:「应如是——」
暧昧的种子发了芽。
结果,一通求助的电话,骤然掐断了这份旖旎。
电话的这一头。
苏潺坐在马路牙子上,头髮被风吹乱。
穆亦川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嗤笑道:「苏潺,为那么个渣男,你犯得着这样吗?」
听出他话里的奚落,苏潺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瞪完又无力地收回目光,下巴搁在膝盖上,声音闷闷地说:「你都不知道,三年前,有个小偷偷我的钱包,是他帮我抢回来的,我说谢谢他,要给他钱,他都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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