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少了,六千人太少了。
轻骑最鼎盛时统领三营,合计十五万,才足以有与十六部抗衡的资格。
他凭什么?
院中旋了眼小小的水洼,遭风吹得直晃月色,不停撩拨林析沉的余光。
「有的东西是你该去做的,扪心自问该去行的,无愧于心,无愧于己,很难得,也很简单。」
林析沉嘴上说的是他曾经在每一个难以度过的夜晚自我催眠的话。自己嚼了千百遍,从而烂熟于心,一辈子都不会忘。
那他呢。
林析沉欲言又止,盯着相对于小孩子稍大的藏蓝色薄衫出神。林向太小了,十五六岁不谙世事。
人在这种年纪还保持一颗纯真的心,要么一直不会变,要么翻天覆地地变,还有极少部分的人能权衡利弊,却终身行走于刀尖。
林向忽然回头,对出神的林析沉咧开一个笑。
林析沉面无表情,林向笑意渐渐淡下,内敛地把目光投低。林析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小孩子,伈伈睍睍的成不了气候,学手起刀落,我就带你去玩。」
万人传唱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重修,看过的小可爱可以点一点清除缓存!
第51章 永远都在
林析沉最近常去香山看马,毕竟场地坐落于京城附近,不能亏待大好的地理位置,大早辞了军机处,跑去閒逛。
秋意正浓,时不时吹来几缕柔和拂面的凉风,看管的马夫同林析沉有几年交情,笑盈盈地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将详情悉数汇报。
林析沉状态不佳,无论朱䘵介绍到什么节点都不做反应,只是负手边走边听他说。
朱䘵收敛了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经说的内容却是与之前许涧禀告的差不多,林析沉听的更加没意思了。注意力慢慢偏移成环顾香山的美景。
他还未曾全揽过这个地头,以为小,可远望去,一马平川很是适合跑马。只是秋意浓烈,植被枯黄的迹象严重,让整个世界都黯淡了不少。
适合,但不是最适合的。
朱䘵说完也没见林析沉发话,顺着他的目光误以为是在看槽枥中的马儿,那是一匹枣红色的马驹,但是性子太温顺了,按照惯例,这种货色要么是转手卖了,要么就是大手一挥敷衍别人当做赏赐作罢。
培育出的劣种。
林析沉也是这样想的。
「谢宽常拐弯抹角问马,他真想的话,没几十两银子一根毛都别让他见。」
林析沉吩咐完,打发走了朱䘵,转身想在场外溜达一番,莫名被广阔的原野弄的望而却步,索性走到方才那匹马前,解开缰绳,心道好歹算个骑行工具。
缰绳挽在虎口,缠绕了几圈,忽然,震耳撼地的马蹄声传来,草场尽头,一匹同体乌黑的马闯进了原本井然的场地,手上牵着的马儿被奔雷的声音弄得躁动不安,林析沉低声骂道:「没出息。」
他愤懑地回头,马鞭没来及放下握在手中,三两步走出马厩,试问谁敢没得通传肆意越境,只怕没人敢拦了。
江御一收缰绳,高大威猛的骏马高扬前肢挺立,伟岸魁梧,遮天蔽日,瞬间的阴影下,浮涌的曦露显得清晰明朗,宛若拢着的一层神秘的光晕,环绕在他削瘦的侧脸。
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
马背上的人利落干脆地翻下马身,并没有觉得自己出现突兀,反客为主般肆意打量场地,林析沉站在远处只能模糊地辨认身形,嘹亮坚劲的马嘶声让人无法忽略。
轻骑的马。
林析沉不自觉地握紧马鞭,皱了眉。
江御难得着轻裘,肩胛处的银胄反着刺眼的寒光,下身却不是普通的介冑做饰,齐长的戎装宽鬆,恰到好处的金丝绣纹,雅而不俗。
那双洞人心悉的眸子转向不起眼的马厩时,林析沉才知迴避,手搭在粗糙的棚壁转身要走。
江御见状三步并做两步上前,貂皮製的马靴踏在脆密的杂草,裹挟着一股深秋的味道,向林析沉奔来。
江御从后方悄无声息地环抱住他,冰冷的、粗粝的手擦过他的腰侧,包握在林析沉颤颤巍巍拿着马鞭的手上。
他的手太白了,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没有血色,毫无生机,泛白的指节如同刚刚接上一般,连丝毫温度都没有。
江御更加心疼了。
他倾覆在林析沉肩头,对方唯一给予的回应便是厚重紊乱的呼吸声,和仍在发怵的手指。
「怎么找这里来了。」
林析沉几乎是绞尽脑汁组织出这么一句话。
他还是怕一个人的。
但他如果找不到同行的人,会更加害怕。
那个人为他挡住风雪,正站在自己身后。
训练的间隙,不少暗卫撑在木拦旁张望,那是什么,圣驾啊,稀罕物,江御没当皇帝那会儿常去北林套近乎,还勾搭了几个能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而今人家飞黄腾达,个个都想过去刷脸,有个肌肉虬曲的汉子闻讯,眯起眼去瞧,嗔道:「哟!侯爷!」
一旁的高个被他凑来的臭汗熏到,一边捂着鼻子一边腾位置:「喊什么侯爷,隔那么近,不怕掉脑袋?」
大汉存疑,又乐呵了一会儿,才恍然江御的身份,林析沉关起门来操练,几个月以来,只出外勤,不闻近言。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