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管事的保安说一周之内一定会追查到恶意破坏的真凶。
但在此之前，还需要她耐心等待。
她正想去保安室借热水和毛巾，却和保安厅门口正捧着一碰热水的爷爷视线对个正着。
第49章 眼见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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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国来不及掩饰惊诧, 下意识回过身去，端起盆就要往外走，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爷爷！」
杨粤连忙将他叫住, 杨建国一瞬间站定，随着脊背渐渐弯了下去, 缓缓转过了身。
杨粤大步上前, 接过杨建国手中沉甸甸的水盆, 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他并没有跟上, 而是站在原地局促地抓紧了两隻手, 手里挂着个不知放着什么的大红袋子，像个做错了事被抓包了的小孩子一般，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杨粤酝酿了很久，走到他身边温和：「走吧, 给小川和爸妈擦擦。」
杨建国的瞳孔收紧，紧接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好。」
墓园的墓碑定期都会有人擦拭打扫, 但是也拦不住这群有心之人掐着换班的空隙使坏，杨粤这几天忙得只能在晚上来看一看杨川的墓碑, 算上今天，应该是头七了, 偏偏出这样的事情。
她握着毛巾的手在熨金雕刻的字样下小心地摩挲着，像过去为杨川擦脸一样温柔。
墓穴里还杨川的身边还有一隻小小的魂灵，不知道今天之后，它是否会领着杨川一同前往一个全新的世界。
杨建国走到她身边，从红袋子中摸出了一包烟，一迭纸钱和几炷香。
「今天是小川和小白的头七。」
他取出一根烟放进自己嘴里, 点燃烟头后，又借着烟火点燃其中一沓纸钱, 将它们放在了墓碑前。火苗逐渐烧开，熏烤得人脸颊发热。
杨建国递给她一沓，她收下接着烧，他却忽然从火苗中借出一苗，挪到了旁边的墓碑旁边，扔进纸钱由着它继续烧下去。
「也是你爸妈的忌日。」
「移火犯忌讳……」
「我管他忌讳不忌讳。」杨建国蹲着，双目浑浊地看着墓碑出神：「各个都这么早离开我，来看他们一眼，还要限制我这规矩、那规矩的？」
杨粤心跳声一漏，像是被挖去一块肉似乎的难受：「好。」
杨建国低下头，一说话，嘴里叼着的烟灰就抖落大半：「今年又多两个小鬼。也是我老头子命硬，留不住你们。」
杨粤无言，自从爸妈去世后，杨建国鲜少在她面前提及他们的事，对外也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儘管知道爷爷是个把挂念放在心里的人，当但真正看到了他这一面的时候，不由得感到一阵触动。
杨建国将烟头掐灭，丢进火丛中静默了很久：「是我对不住你。」
「不……」
杨建国摆摆手：「是我自以为是，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面对，我的自作主张反而让你失去了更多宝贵的东西，是爷爷不对。」
「那天是我说话重了，您照顾杨川这么多年了，肯定比我更难过。」
杨粤低下眼，杨建国的大手拍着她的脊背轻轻安慰：「孩子，我不想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和悔恨中，人生苦短，很多东西因一时意气把握不住，终身就再难得，小贺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杨粤抿唇，眼中露出难得几分少女神色。
杨建国冷哼几声：「当初这小子在相亲角追着我发自己的介绍，可没给我烦得够呛。」
杨粤微微皱眉：「相亲角？」
「就几个月前的事情啊，五六月份的时候。」
杨粤纳闷。五六月份，那个时候不是还没认识贺知山吗？怎么会……
杨建国掐了掐手指：「就五月份，还是秦家的人，指望我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杨粤茫然地抬起头：「秦家？爷爷您怎么也知道秦家？」
「小贺还没告诉你吗？」
杨粤愣了神，怎么也没想到家里还能跟秦家人扯上关係。
「我明白了，小贺不敢跟你说也是正常的。」
杨建国苦笑一声：「我知道你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如果认定是小贺了，有些事情还是早些敞开了说比较好，纸终究包不住火。」
杨粤坐起身，形容严肃。
杨建国嘆了声气：「当初的车祸，是因为秦家的车忽然变道，卡车避让不及，所以才撞上了……」
杨建国没有下去，但杨粤也明白了他没说完的话，她错愕地大睁着眼，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才好。
「仇不能忘，但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欢上了小贺，我始终认为活着的人的幸福才是首要。当初的事情是秦家的错，责任不都在小贺。既然现在已经声讨无路了，要是为了这些报不了的仇推开一个真心对待你的人，才是真的不值当。」
杨粤呆滞的望着墓碑，似乎像是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有了裂痕，无论再稳固的情感，也会似天崩地裂般撕开一条血淋淋的痕迹，一发不可收拾。
「两位，刚刚有人说看见了在墓园搞破坏的人了！」
保安喜出望外地跑了过来，将两人的注意力分散过去，袋里的纸还剩了大半没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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