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办法。”
姜矣神情一顿。
聪明如她,自然下意识想到了温岁所提到的那种办法。
温岁说的办法,无非是,重新引导魔脉,让姜纵月带着温虞之的魔脉活下去,她便不必背负杀死挚友胞弟的名由。
不过姜纵月当真会为温虞之做到如此吗。
魔脉与剑骨相斥,正如一开始姜矣踏入魔域的感受一般,姜纵月当时来到魔域的感受,想必比姜矣还要强烈百倍。
她问:“这个办法,也在温虞之的算计之内吗。”
当年她真的算计姜纵月到如此地步?
温岁被问的一怔,随后摇头。
“她没想过。”
“她只是让你将我杀死,魔脉消散前,他们总归找不来。”
所以温虞之让姜纵月杀死她的亲生弟弟,她唯一的族亲。
温虞之想必曾经是想过復兴魔域的,哪怕在试练塔她找到那颗含带魔气的上古战场遗留的珠子,也是想尝试的。
可她终究是自身难保,即便沈少宗主能护她一时,予她护佑,到底也无法实现。
温虞之没有办法了,只能销毁最后的证据,然后带着魔族遗留的悔恨,独自活下去。
魔族当真冷血,哪怕当日温岁替她引导魔脉,也会为她所弃。
可是,再别无他法。
…………
是选择承受魔脉之痛,饱受折磨,无法习成苍生剑道。
还是选择遵循温虞之的期望,杀死眼前的人,背负一个仇人的罪名,儘管这个罪名是温虞之亲手选择的,未来又怎会毫无顾忌。
想必姜纵月若真杀了他,这一生,她便也见不到温虞之了。
姜纵月当时莫非真的选择了第二种办法,所以一生不见温虞之?
姜矣心中有个声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或者,她本来选择了第二种办法,却忽然有什么改变的她的想法。
不出她所料,温岁忽然开口,语调重新变成了悠然自得:“她不会算计你,我可未必。”
“你大抵不知道,苍生剑谱为何会到你手里吧。”
“困惑你数年,不见踪迹的真相,我可以告诉你。”
姜矣盯着这个人,只是抿了抿唇,并未作声。
……
“开始吧。”
这种被黑暗吞噬的感觉比死亡还要可怕。
姜矣甚至觉得这不是在幻境中,而是真真切切的被黑暗淹没,不断撕扯她的神识。
“啊————!”
极大的恐惧与痛楚加附与她,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她的身体仿佛被魔气一道一道撵过,此等对立的碰撞无比暴虐,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消散。
姜矣方才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让温岁将他的魔脉也一併引了过来。
因为传引魔脉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有了一个记忆片段。
——
姜纵月举着剑,剑心指着温岁的脖子,她笑的肆意狂妄,她的眸色仿佛沾染糜烂的色彩,但眼底却又无比清明,比温岁的算计还要自然:“将你的魔脉,也一併给我。”
姜纵月无比清醒,却做出了如此举动。
——
姜矣刚缓过神来,温岁便又开口。
魔脉不断与剑骨碰撞,姜矣气息奄奄,彻底没了精力,她闭着眼听着他有些疑惑的话。
“你为何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分明我只是拿一个真相的理由作引子,你却义无反顾的答应了我,仿佛只是为她所找的藉口。”
“难道你知道了,当初你是被她所救?”
姜矣问:“你什么意思?”
男子苍白的笑了起来:“当初你是被温虞之救,那个开口的少女,就是她。”
“苍生剑谱,也是她瞒着我从魔域拿走塞给你的。”
“你若不信的话,可以问你那个朋友啊。”
“洛九思,可是当年的见证者。”
……
姜纵月的记忆转瞬即逝。
那是温虞之被带回沈家的第一个月。
她始终不发一言,跟着同龄的人一起仿佛只是执行什么任务,冰冷的看着,无声的注视,让身边的人感到窒息。
而洛九思就是其中之一。
可忽然有一天,他们冒着雪出去狩猎,看见了一个穿着破烂的少女。
儘管修仙山界内宗门繁盛,可终究不免有些遗落失家,四处流浪的人。
他们身处宗族,没怎么见过,即便见了也不甚在意。
唯独那次,温虞之站在伞下,一身红衣夺目,发上带着沈家少小宗主重金拍卖的灵玉簪,眉眼间淡漠如雪,身边的人担忧这位未来的少主夫人的身体,她却突如其来的开口,声音轻柔却又不可质疑:“去救她。”
后来温虞之又瞒着其他人,悄悄看了一眼在厢房昏睡的姜纵月,将魔域那本苍生剑谱,一併塞到了她的怀里。
不知多年之后,苍生剑道的继承人横空出世,引来无数讚誉崇慕,而温虞之趴在仍在昏迷的温岁身边,眉间不知是否是落寞。
……
姜矣恢復了半晌,准备离开,去寻季鸢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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