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天潢贵胄都如卞如玉般,能容她这贱民斗嘴、发声。
卞如玉只有一个。
草芥不配贵人语,一在平地一在天。
魏婉浑身冷彻,不住颤抖。见随侍走近拔剑,她张嘴翻身,在地上连滚两圈,躲了两回,第三回却被揪住衣领,再不能逃。
随侍高高扬起佩剑,眼看就要人头落地,忽地飞出一隻小刀,订进随侍手腕。内侍吃痛叫了一声,手松剑落。
魏婉急忙爬远。一道白影飞出,钳住魏婉手腕,沉声道:「走!」
高度紧张下,魏婉只觉声音熟悉,却不能判断是谁,直到那白影带着她飞起,瞧清侧颜,才发现是梁彻。
丽阳冷冷注视,閒坐舆轿,启唇道:「放箭。」
身背弓箭的六名随侍出列,挽弓齐发,依令要把魏婉和梁彻全射死。
正飞檐一路寻觅的阿火倏见乱箭如麻,再定睛一看,竟是魏婉有难。他一面用黑巾蒙面,一面飞下地面,拔剑拨开袭向魏婉的乱箭,那箭头上闪着蓝光,皆淬了毒。
丽阳低低嗯了一声,似生愠恼,随侍会意,会功夫的全持兵刃拥上,刀剑上也都泛着淡淡幽蓝。
阿火若是孤身应对,游刃有余,只护魏婉,也尚能招架。然而一隻毒箭射中梁彻右臂,魏婉旋即央求:「义士,求您也救他!」
阿火深吸口气,开始照护梁彻,百余回后,不仅没有脱困,反而有些脱力,恍神剎那,竟被随侍从背后砍中一刀。这刀更狡诈,刃上不仅淬毒还浸过麻沸散,阿火视线很快模糊,筋骨酥软,倒地昏迷。
梁彻见状冲魏婉笑了笑:「没事,小爷还在。」
说着挡在魏婉身前。
就在这时空中再飞来第四人,魏婉眼尖,认出是中午请馄饨那位老者。他空手一挥,就倒了两、三随侍,再一挥,平地里瀰漫起白色烟雾,伴随刺鼻气味和呛人粉尘。
咳——咳——
「快走!」梁彻直接上手揽住魏婉细腰,趁乱逃离。
烟雾中,老者扭头朝二人离去方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拧起阿火,也借白烟作掩,远远飞离。
「咳、咳!」
烟雾渐散,随侍们依旧捂着口鼻,鬓衣皆白,好不狼狈。丽阳也被呛得连咳数声。
「咳!」丽阳吞咽止咳,脸色阴沉,区区一名乐姬,竟能惹出连环事端。她原先只想当场踩死这隻讨人嫌的蚂蚁,想着就算卞如玉事后找来,一来她奉圣令,名正言顺,二来送九弟几个乐姬赔礼便是,如花美眷,遍处可寻。
现在倒好,多出三隻蚂蚁,费时费神。丽阳眸中闪过一抹狠厉:「追上去,不留活口。」必须赶在卞如玉前面,斩尽杀绝,「手脚干净点,务必死无对证。」
破败道观,泥塑天尊缺了隻眼,失却威严,唯余荒诞。
阿火缓缓转醒,见老者正面对自己,盘膝打坐。阿火急忙爬起:「师父——」
「这真是为师的道观。」老者打断阿火,笑道,「这回为师没说大话了。」
阿火急得摆头:「师父我不是要说这,我们快去救魏姑娘!」
阿火提剑站起,老者却道:「你急什么?」
「万一魏姑娘被公主殿下抓到就完了!」
「没有抓到。」老者依旧盘膝,不紧不慢,「为师亲眼所见,她跟那个胳膊上中箭的小子走了,他俩——」老者顿了顿,一笑:「应该有地方躲。」
「躲哪里?」
「为师猜,应该是为师找不着,公主也找不着的妙处。」
老者答得慢吞吞,悠哉含笑,看得阿火心急如焚,恨不得跺脚:「师父,不要再打哑谜了!您快帮我一起去寻魏姑娘吧!」
阿火一把揪住老者袖子,老者立马抽手挣脱:「我真不知道啊,且京师这么大,走一圈要一日一夜,水底捞针,老夫哪里找得到。」
「哎呀——」老者见阿火愁眉不展,无奈站起,「你就别着急啦,为师觉得他俩都不会有事……好吧好吧,你要真不放心,那也应该回去禀报九殿下,让他找呀!」
「九殿下才能救人。」
阿火如遭棒喝,话都没接,疾奔出观外,飞檐走壁,赶回楚王府,不等通报,直入水云阁。
卞如玉正靠着轮椅,阖着双眼,看似闭目养神,实则暗自修习内力。阿火破门,他缓缓睁开眼,阿土则在一旁疑道:「怎么冒冒失失的?吓一跳!」
「殿下。」阿火只说两字,就气喘吁吁,惊魂难定。
卞如玉瞬间敛容,不復悠閒色:「魏婉出了何事?」
「魏姑娘……」因为殿下下过命令,只能讲魏姑娘,不能提及别人,但这事从头到尾有许多人参与,阿火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结巴半天,到最后觉得不能再这样耽误下去,才从开始讲起:「魏姑娘遇到了属下师父,然后她请师父吃馄饨……」
「司马?」卞如玉打断,轻轻挑了下眉毛。
「是,我师父。」阿火点头,「然后师父起了玩心,带她飞走,属下无能追不上师父,跟丢了。魏姑娘后来也甩了师父,进了德善坊,属下再找到时,公主殿下正要杀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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