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完,该休息了,峦走到床边,正要熄灯,猛地想起还有件事没有做,他铐上了吗?
下意识回头一看,手铐孤孤单单地挂在落地檯灯上,没有那个可以铐的人了。
峦心口不小心一阵刺痛,眼前模糊了片刻,紧跟着他自嘲地笑了起来。
「一个天天被你铐着的人,没地方可去,才不得不忍。现在人家可以回家了,何必在你这里受这个罪啊。」
峦自语过后,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时衝动有多可笑。真应了苍的那句话,他就是精虫上脑,糊涂了。
真实的他,不会有人爱的。
他走到绵的床上坐下,摸了摸手铐,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也唤回了他所有的理性。
真正的放开,不是逃避,而是相见也能从容面对。如同戒烟,不能夹着一隻烟淡定丢掉,怎么算戒?
峦拿出手机搜索起自己车的定位。他想,如果绵开车回家,他可以用取车的藉口再见一次绵,说一句抱歉,道一声珍重之类的,这才像成年人结尾,心无杂念,了无牵挂。
定位查到了,依然在那个停车场,没有动过,峦有点意外。
绵没开车?他身上也没带钱,那他去哪儿了?被警察带走了?那也没关係,反正他现在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以他的家世应该不用自己操心了。或者,他可以直接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家人接他走。
峦被一堆猜测搅得失了会神,猛地又想起这和自己有什么关係。他扔掉手机,躺到床上。该睡了。
可他睡不着,似乎不确定绵安全他有点心慌。烦躁地翻了几次身后,他还是出了门。
他给自己找了个藉口:也许绵走之前,会把车钥匙藏在车顶密封条旁边的隐形暗槽里,他和绵提起过。如果这样,他至少应该去取回自己的车。
可是没有,钥匙没有藏在车顶。
峦心里突然有一个想法,又觉得不可能。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回到那个天桥。
没想到,绵真的还在那里,一点位置都没有移动。
此时,广场上只剩下零星几盏路灯,还有些看午夜场电影的人在广场上走,也会有个别的人走上天桥。
当有人与绵擦身而过时,看得出来绵很害怕,很紧张,握紧的拳做着随时防御的姿势。
显然这个环境对他而言,十分煎熬。
峦走了过去,看到绵应激一般,崩直了后背,余光警惕地瞧着他的影子。
峦有些自责,不该把绵一个人留在这里,可这怪的着他吗?绵有机会不这样的啊。
带着这种心思,峦的语气有些责怪:「为什么不开车回去?」
听到峦的声音,祝子绵匆忙回头,脸上露出「你终于回来了」的笑意,让紧张一扫而空。
他微微赌气地说:「我怎么开车啊?」
峦意外地瞪起眼,「车钥匙不是给你了吗?」
祝子绵翻起眼想了想,摸住胸前口袋,「哦,是哦。我忘记了。」
峦错愕,开始怀疑绵的脑子是不是这块好了,那块又坏了,到底能不能自己安全到家。
这个表情祝子绵看得懂,他扁起嘴,委屈地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车钥匙一直都在你身上啊。而且,你早该想起车钥匙在我这里吧,为什么这么久才来管我要?」
这太强词夺理了吧?
峦刚想这么说,但出声前收住了。绵近乎偏执的质问表情,让他醒悟了什么。
绵不是不知道车钥匙在哪里,他就是在赌,赌自己会不会回来找他。
可赌赢了又能怎样?双方已经没有赌注了。
峦不想再纠结绵的问题,不想让绵发现自己太过反常。将自己动过的心思隐藏好,那是他自以为是的体面。
他将双手揣进兜里,平静地说:「碰巧有朋友约,就跟朋友玩去了。走吧。不早了。」
峦草草结束这个话题,转了身,快走了两步。
「峦。」祝子绵喊。
峦驻足,余光发现绵迟迟没跟上来,他不明所以,回头就看见绵凝视着广场上的钟。
「怎么了?」峦问。
祝子绵扭过头,不好意思地牵了牵唇角,「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峦随意瞟了一眼钟,「所以呢?」
「所以我还是你男朋友。」祝子绵说着向峦伸出手,手心向下,这不是一个要握手的姿势。
峦的心忽地绞了一下,但背过身的同时便把这份疼痛感抚平。
这只是一个假装情侣的玩笑,也是他们假装情侣的约定,稳住情绪大方地接受,要好过大惊小怪,显得太当回事。
这样自我麻醉了片刻,峦牵起绵的手,浅浅一勾,牵得很是敷衍。
他们走得很慢,不像是赶着回家的人,更像散步。但是相较于散步,每个人的步子都很沉。
刚走到天桥尽头,广场上的钟闷闷地响了一声。
最后五分钟结束了。峦毫不拖延,鬆开了绵的手。
祝子绵低下头,好像个受委屈的孩子。小声嘀咕:「情人节把男朋友一个人丢在这里,不需要道歉吗?你这样,以后也交不到男朋友。」
难道我道歉了,就会有男朋友了吗?
峦突然想嘶吼着反驳,但却把声音哽在了喉咙里,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怕这句反驳把他的心痛完全暴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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