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次反覆升起膨胀的恶念之力,还未等他爆发,便每隔五日要以极度痛苦的方式剥离抽去,由老僧人封锁,日復一日,那凝成的珠子颜色越来越深,
只靠那两三人的些末温情苦苦支撑,才不至于在寒冬般的生命中冻死,而后、而后……
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一个雪天,他抬起眼的那刻,庭筠在那澄澈的瞳中,看见了自己。
所有所有分崩离析,如雪簌簌落下,妹妹、同伴、嫂嫂、义姐;剖骨、坠崖、捅刀、挖丹;亲人、友人、爱人……每一片都像是碎裂的记忆,不断闪现在她面前、在她脑海,却始终连不成完整的脉络。
直到有什么从楼台上坠落而下,炸贱的血色像按下的暂停键,其余种种都滞断,血肉模糊的身躯、奔跑而来嘶吼痛哭的背影……
只有那颗珠子在无人可见的空间中发出刺目的金光,将什么从她身上抽取而出,完好地保护着将其包裹融入那团圆形之中。
随后,遁入无形之界,再无踪影。
最后的最后,是那个从头到尾面容模糊的主人公、那个珠子最先的本体,
一切倒溯回那个雪天,他倒在她脚边,小心翼翼抬起头。
而这次,她终于看见了他的模样
————那样清晰而熟悉。
「嗔痴!」
庭筠惊惧地大喊出声。
这颗赤色珠,是介嗔痴的命源!
可睁开眼的剎那,雨声又轰然回到耳畔,面前是熟悉的床顶和房间,只是天色已从晚间变为了白日。
竟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庭筠捂着还隐隐作痛的额头,坐起来慢慢消化这一晚上接收到的信息:
明释长老将赤珠连接于她的魂灵之上,以压制和渡化,在她是爻国公主谢筠的那一世,最后惨死且被强制抹杀,最后关头是赤珠将她的魂灵保存起来,并为躲避系统的搜寻而闪遁去了遥远的混沌之处。
她基本记起了大半关键的记忆,只是有些过程和细节,现今还未完全回归。
但这都都是其次,重要的是,命源是极其重要的东西!不论仙妖人,它都是生命与力量之源,妖丹金丹不过是它的外化罢了。
纵然介嗔痴同命源的关係特殊且自身天赋异禀,在被剖了妖骨和妖丹后,又重新将它们炼化回自己体内,但这始终是隐患,
特别是在现下,对手是涂山祈,而这次的计划,他免不了要与之抗衡,那便更是分毫出不得差错!
可如今赤珠幻化成了灵体,承载着她的魂灵,它若不能回归本体,在介嗔痴那里便是一枚定时炸弹,也许下一刻便会被引爆。
她必须要想办法将赤珠命源融回他本体,办法……她得儘快找到办法!
庭筠顾不上其他,掐了净身术,拿了伞就要去藏书阁,这里的不行那就重新混回听雪楼。她急匆匆正要打开门出去,门却从外被推开,纯狐言一来便直接直截了当道:
「有件事我觉得不能瞒着你,有必要让你知道。」
原本想推辞自己有急事的庭筠,在看到她难得严肃的神色后,便将原本的话吞回了肚子,「你说。」
「你来沧溟之境的那天,那群刺杀尊主的修士为何选那日动手,你是知道的吗?」
「嗯,说是血月之日,是他最弱的时候。」
「那你又知不知道,今年是恰至百年,血月之日,其实会有两次?」
庭筠的手指不自觉蜷起,不好的猜想随之在她脑中浮现:「你是说……」
「没错,就是法阵那事。」
他们让她故意给听雪楼递出消息,说沧溟已得破解之法,决定在听雪楼选出下一次的目标地点后,会由介嗔痴亲自带队,对该地对法阵进行消毁。
这计划本是诱敌深入,因为两方其中的一个领袖下场了,另一方便不可能避而不出,也就是,介嗔痴和涂山祈,在这一次,便会正面对抗。
「而据听雪楼那边的探子来报,涂山祈选择的地点是南溪谷,而日期,恰恰是第二次的血月之日。」
「你那么聪明,肯定也猜到了是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让底下人都瞒着你,但是我觉得,你有知情权。」纯狐言并不逗留,说罢就已转过了身,
「你们两个人,就总是想的太多,什么苦都往自己心里咽,其实,可以自私一些的,这是被爱者的权利。」
她撑开伞,走入雨幕中,传送符在指尖一燃,她便消失在檐下。
庭筠在原地站了几息,直至风夹带春雨飘落来,凉意触上脚踝,她才有所动作,撑伞往藏书阁而去。
路途并不遥远,但她心绪不平,便也用了传送符,眨眼便到了目的地,而迈进阁内,就要径直往楼上走去时,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白鹭?」
第91章
她正从楼上走下, 看到庭筠时也是同样的震惊,刚欲说什么,庭筠却已抬脚迈上了最后一级木梯, 先一步开口道:
「何鸢。」
白鹭未道出的话便瞬时堵在了喉间, 她整个人像是静止了一般,徒然地睁着眼呆愣在地, 最后颤声问道:
「你叫我……什么?」
庭筠露了一个浅淡的笑,但却实在算不上好看,「那天,箭入心口的时候, 疼不疼啊…何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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