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荷宛如碎裂的木偶般倒塌在地,后知后觉,身上竟已是冷汗淋漓。
——
再次走进这自己昔日居住过的地方时,庭筠内心并没有什么波动,布置陈设都是原样,但唯一改变的是,这个「锡兰」住的并不是她之前那个房间。
她为什么要叫自己这一个小侍女来?
庭筠回顾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完全是一个新底层员工普遍有的样子。
这一招让庭筠很是摸不着头脑,但现在除了见招拆招,也没什么别的法子。
门被领她来的嬷嬷关上后,屋内陷入了安静,庭筠按规矩行礼:「见过兰夫人。」
等确认屋外没有动静了之后,「锡兰」走到她面前,开口道:
「锡兰少主,你不该回来的。」
这样笃定的语气打得庭筠措手不及,她不能确定她是在诈她还是别的什么,所以准备装傻充愣,但「锡兰」却先一步继续说道:
「你放心,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
「所以请你相信我,为表达诚意……」她直接将手中的一小瓶液体倒在手帕上,迅速擦了一圈脸,随后露出一张和庭筠七分像的脸来,很陌生的面孔,眉眼却有几分熟悉。
「我们曾在听荷苑见过一次,你记得吗?」
她伸手打开手边一个匣子,将什么敷在了脸颊上,随后,一张被烧伤过的脸便出现在眼前。
昭昭?!
再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就没那个必要了,于是庭筠也开门见山:
「你怎么认出我的?」
「皮相易整,骨却难变,而且,我怎会认不出你……你大概不记得了,自己曾对我有过大恩。」昭昭又重新揭下那块假伤疤,「先不说这个了,我已经安排好,过后便送你出城,往后,远离这里的一切,按你自己所说的所期望的去活。」
「除了想见你最后一面,我还想提醒你,玄渊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被欺骗过去。
他一直都不相信你已经死了。
我原本虽认出了你,但并未打算做什么,是玄渊,以密音命令我做了后面那些事,他大概是怀疑你是其他势力的细作,所以才想借受伤试探;又或许……」
「——是他怀疑,我是锡兰?」
昭昭点点头,「我是他安排的,一开始我本以为他只是为了维持局面稳定,才让我冒充,但现在看到你来了之后,我觉得,他可能就是想用这种『探索心理』来引出你。「
「不过瞧你现在安然无恙,应该是没露出什么马脚,他打消了对你的怀疑。」昭昭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庭筠的手:
「我马上就以正当理由安排你出去,儘快走,不然夜长梦多。」
从指尖传递过来的温暖异常真实,庭筠心头有些鬆动,但还是趁着机会问出了,那个关于猜测「二号」恶灵相关的问题:
「你是不是曾经有个好友蒙冤而死?」
昭昭怔愣了一下,手不自觉一紧,「……是,怎么了?」
庭筠想起那个「二号」恶灵说的自传故事,继续问道:「她是不是曾经是买烙饼的,娘亲嗓门很大是个暴脾气?」
交握着的双手好像缓缓冷了下来,昭昭神色惊诧而疑惑:「你怎么会知道……
确实是卖烙饼,阿娘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还有,一条捡到的小土狗,
但那个人并不是我朋友,
而是我。」
——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等待的人却还迟迟没有回来,玄彧无聊地玩儿起了灯下的流苏坠子,将它们通通都打上了麻花辫。
————这是他今天从书上新学的。
他想给锡兰梳头,可是他一点儿也不会,只能从最简单的开始学起。
当玄彧打好最后一个辫子时,细微的声响从背后传来,他立马转身,高兴地跑了过去。
他一把将人揽到了怀里,小小埋怨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啊……」
他不太满意这样看不到脸的姿势,于是微微分开距离,笑着想要找寻那双眼睛,却在瞬间,被一把匕首抵住了侧颈。
持刃之人,在他眼前,眉目冷淡。
第34章
「演的开心吗?
——玄彧少主。」
她并未愤怒质问, 也并未难过流泪,只是就那么冷静而平淡地看着他,像是对着一个无足轻重的陌生人。
玄彧无来由的一阵心慌, 偏偏是这样阐述文字般的语气, 让他突然就方寸大乱。
他隐隐约约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不愿去细想和承认, 只是懵懵懂懂地问:
「怎么了?为……为什么这样…」
「你不知道?那真是奇怪了。」
庭筠侧了侧匕首,随后上移,将正面贴上他脸颊,随意拍了拍:「今天在庭院里见了谁、做了什么, 要我帮我回忆回忆吗?」
匕首冰冷的触感随着这句话, 由外向内丝丝渗透, 他眉眼间的笑似乎凝滞在那里,只需要眼前之人稍稍一碰,就会碎裂。
玄彧脑中闪过千万种回復的答案, 却又混乱不堪, 最后只沉默着握住了她的手,也握住了那把匕首,
「你捅我多少刀都可以, 只要你消气……你不要——」他紧紧握着庭筠的手, 「不要这样和我说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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