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兰筝眉眼间流露着得体的浅笑,面不改色回答叶寒声,「只是听说岁雪分流派那天,各流派天赋值均为零,岁泽应该没有这样的亲戚,你不必有期待。」
卦象所指的地方只有散落在荒草中的残砖断瓦,岁雪四处翻找,连倾倒的石柱之下也弯腰下去伸手仔细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
岁雪拿出溯年镜碎片照了照四面八方,听到寒枝说:「溯年镜不是这样用的。」
「应该怎样用?」岁雪问。
「不知道。」寒枝很诚实,「而且它只是一枚碎片。」
岁雪把玩着碎片:「那在白茧里的时候,它为什么能重现旧景?是要在特定的地方,特别的时间?」
「不可能。」寒枝否认之后又觉得不对,「也或许是受到了什么感应。」
岁雪一时片刻想不明白,将镜片收了起来,她不觉得卦象的指向毫无道理,决定随便试一试,握着寒枝挥出一道剑气。
剑气捲起无数尘土瓦砾飞舞,岁雪捂着口鼻咳得弯了腰。
「我也不是这样用的。」寒枝无奈,「我是杀人的剑。」
「下次我先准备好。」岁雪点点头表示认同,挥手拂开漂浮在眼前的灰尘,看见被剑气扫开了一层皮的地面上露出了一本书。
泛黄残损的书页,不同于四国一州任何一地的奇怪文字,封面上修行者们都认识的月牙记号。
竟然是影族的东西。
回忆起一路上见过的,雕龙画凤的断壁残垣。
不会吧?这一次的海底遗址,是颂乐城?
岁雪心中猜想不断,突然被一声奇怪的声响吸引了注意。
笼罩在海底遗址上空的气泡像被打碎的鸡蛋壳一样破裂,哗哗作响的海水冲刷而入,岁雪被无形的力量挤压得不能动弹,接着淹没在被一个巨浪之中,像是要散成一堆一触即破的泡沫。
耳畔隐隐响起海鸟急促绵长的尖叫。
落入水中某处的一束星光散开,连成一道弧形长桥,山令阔步走在上面,迎面混乱狂暴的流水变得如春风一般温柔,分成两股从他身边经过。
一隻青铜鱼从他鬆开的右手里掉了出来,在水中变成庞大可靠的模样。
他摸了摸青铜鱼的脑袋,朝着另一个方向招了一下手,示意它去吧。
青铜鱼悄然而迅速地游走了。
山令收回目光,继续去找岁雪,星桥还没走到一半,就见海底飘出了一个冰球,十分缓慢地往水面上浮去。
晶莹的冰壳上裂痕斑斑,却始终没有破裂,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八一整理只因一把晶莹无暇的长剑源源不绝散发出的寒气填补着这些不断生长的裂缝。
岁雪昏迷在其中,寒枝的剑柄抵着她的胸口,吃力地将她推向水面。
水流化为山令手中的锁链,捲住冰球将它带到了他脚下。
冰壳彻底碎开,山令挽袖捡起寒枝,蹲下身背起岁雪往回走去。
西泠越的黑色剑影分开水流,将水底快速移动的漩涡也镇压了不少,水下的弟子们得以脱离水流的撕扯和碾压。
沈纾星恢復了力气,得以控制身体的动作,仰头就见一道星光铺就的长桥斜插入水,骤然舒了一口气,心知岁雪应该也安全了。
上了岸的弟子们心有余悸地讨论着水下的这场变故,道生和灵偃两名无上者的突然出现,更让人后知后觉地肯定海底遗址里肯定发生了非比寻常的事情。
沈纾星伸手擦去脸上的水珠,蹲下身拧了拧滴水的裤管。
周围突然安静了许多,只剩下窃窃私语。
沈纾星被聂飞拍了拍肩膀,回过头去看,水里走出的男人穿着蓝色衣袍,白髮如缎,俊朗无暇的容貌让人只看一眼就终生不忘。
他背着一个衣着精緻的少女阔步经过人群,议论与猜测声窸窸窣窣。
沈纾星的目光扫过山令,落在岁雪身上,缓缓站起身来。
在场的弟子们都没见过山令,但一些万化弟子却听过他的白髮。
「那个是山令尊者?怎么看起来比我大师兄还年轻?」
「也比你大师兄好看。」
「尊者背的是岁雪吧?靠,我也是师门的独苗,师尊怎么不来救我?」
「忍无可忍,我这就去控诉我师尊。」
萦绕耳畔的讨论声逐渐变得清晰吵闹,岁雪猛然醒了过来,全身紧绷。
「别怕,我是你师尊。」山令嗓音温和,蹲下身把她放了下来,将寒枝还给了她。
岁雪对这个声音熟悉无比,拜师这么久,这会终于见到了自己师尊长什么样,忍不住盯着山令多看了两眼,满眼惊奇。
长得像是好脾气讲道理的人,让人极容易忽略掉他不喜欢见人的疏离感。
学着周围人的反应,好半晌,岁雪才回过神,磕磕巴巴道谢:「多谢师尊相救。师尊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你朋友要的残冰密卷可带回来了?」山令问。
岁雪抿唇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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