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回来一步的绮云恰好撞见沈纾星于同族战士的尸首间收了手中剑,转身朝她投来冷倦的一督。
血水将他脚下的泥土浸出暗红一片,如同他身后背负着的红得恐怖的晚霞。
绮云心中涌出悲痛,但不多,此刻最先想的是要做些什么才能自保。逃跑肯定无用,她的速度不会比寒枝更快。
「我投……」她如临大敌,往后退了两步,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沈纾星记得是她带走了时初,问:「她现在何处?」
绮云心说完了。
「死、死了。」她结结巴巴开口,「但先说清楚不是我杀的啊,我只是接到任务要把她带回琼林岛,我没想过要杀她,是她自己要逃的,本事还挺大,竟然逃到了越州那边。她不肯跟我走,跳下了风渊。」
沈纾星听着这个消息,想起了留在风渊里的东西,微眯了下眼。
绮云能感觉到沈纾星周身灵力平顺,并未添一分意料之中的杀意,一时间想起了时初说的那句「你们会失望的」,紧绷的神经竟骤然一松。
「我可以走了吗?」绮云犹豫着问。
「可以。」沈纾星抬手指着她,一道毒咒飞入她的眉心,「你是绮云?影族祭司的女儿?」
绮云躲闪不及,直接懵了。
她点点头,又猛然甩脑袋:「不是不是你认错了。」
不能因为她抓了时初,他谢谋就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抓她去威胁她爹吧!
一些清理战场的修行者往这边赶了过来。
沈纾星有了答案,转身往他们身边走,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是什么要命的咒术,我要找你时,它会让你知道。」
一股冰寒的剑气从脚下横扫而过,竟把肆虐的风暴镇压了下去。
满地白骨硌得岁雪腰背生疼,岁雪翻身坐起,咬牙拔出一截扎进胳膊的碎骨,环顾四周。
脚下明明灭灭的灵丝光芒十分微弱,无法将风渊底部的黑暗驱散半分,方才还狂暴肆虐的龙捲风暴已缩小成巴掌大小,退至角落,发出低低的呜咽。
阵法和风暴都被一股力量镇压了下来。
岁雪对这股冰寒的力量记忆犹新,却又觉得不可能。
「谢谢你救了我。」她的目光扫过每一寸黑暗,并没有找出可能隐藏在其中的人影,轻声问,「你是谁?」
「别找了,我只是一个剑灵,你看不见我。」
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如山间淙淙流动的清泉,不染尘埃,干净清冷,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冷漠。
它流淌过岁雪的脑海,岁雪惊觉这个声音是在与她的意识交流。
她轻声问:「你是寒枝的剑灵?」
寒枝有些意外。
它重新上下打量岁雪,引气境的修行者不可能有本事看出它是谁,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你和谢谋很熟?」它问。
岁雪直言道:「我是他的妻子,时初。」
「松州时家?那倒并非不可能。」寒枝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谢谋怎么没在附近?」
岁雪情绪低落:「影族来犯,他这次率了一千修行者去琼林岛战三千影族战士,影族想抓了我威胁他,我一路逃命一路被追赶,情急之下跳下了风渊,他还不知道呢。」
寒枝沉默了一会,接着问:「他这些年如何?」
岁雪垂眸去看流血不止的手臂,右手将那个血窟窿捂住,试着运转治癒咒术,听见寒枝这样问,立刻如数家珍。
「他现在是很厉害的人,今年刚过完二十二岁生辰,就到了耀世初期,离父亲只差一个小境界了。他还毁去了青木护州大阵,替谢家拿下了青木。这一次肯定也能全歼影族。同龄人之中,他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寒枝对这些并不感兴趣,重新问:「我是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谢问京有没有亏待他,他的处境是否艰难,你嫁给他是不是出于喜欢。」
岁雪方才极亮的眸子突然黯淡下去,两个字说得磕磕绊绊,苦恼又怨恨:「不好。」
寒枝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安静得如同已经离开了这里。
岁雪尝试了几次也无法调用灵力,索性收回了手。
伤势太重,现在需要的,是平心静气的休息。
在一片寂静之中,岁雪主动开口问:「你为什么不在剑中,而是在风渊?缺少剑灵的寒枝应该不能再算是神兵了。」
寒枝看在她是谢谋妻子的份上回答了她:「谢谋的母亲,叶夫人,曾把他推下风渊,瞧见你身下的阵法了么,这叫枯骨阵,若是没有我将他从阵中杀门里替换出来,他早成了这里的一具白骨。」
岁雪惊讶得捂住了嘴巴。
她早已熟悉如何向不同的人争取信任或同情,此刻垂下脑袋,语气困惑又恼怒:「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谢谋是她的亲生儿子!」
寒枝沉默地看着她。
看起来温顺甚至胆怯的女子似乎憋了一股很大的火气,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发,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质问道:「他们凭什么这样对他?」
寒枝终于开口:「谢问京和叶夫人是少年夫妻,后来背弃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娶了谢星的母亲江氏。谢谋八岁那年,谢问京去了一趟凝州,叶夫人就在那时杀了江氏,带着谢家两个孩子去了越州,把谢星卖去了勾栏,将谢谋推下了风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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