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纾星推门进屋,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岁雪, 转身就在窗边的桌子边坐下,开始想心契的事情。
焕、凝、越三州, 加上刚拿下不久的青木,四州的权印都该儘快落在他的手里。
他只想自己握得住剑,而不是一直做别人手中的剑。
权印之上有心契, 需得谢问京主动解开心契,将权印交给他之后, 再由他留下自己的心契,方才算交接完毕, 可号令四州。
谢问京对谢星的愧疚化作了无尽的偏爱,并非没有让谢谋扫清障碍、平定纷争, 再把干干净净安安稳稳的四州交给谢星的意思,只不过碍于谢谋的实力和不可控的性格,不敢表露半分。
但谢谋从很早开始就看得出来。
如今这个时初,指不定就是谢问京用来控制自己的关键。
沈纾星侧身看了看岁雪,想不出她有什么本事。
在修行一事上,不过是个连感应灵脉都困难的废物,至今也只是引气,接不下他一剑。
在情爱之事上,也牵绊不了他。谢谋不可能轻易喜欢谁,他也一样。
岁雪已经醒了会了,刚刚喝完侍女餵下的解药,苦得眉头紧皱。
余光察觉到沈纾星在看她,就歪了下头,迎上那双冷峻的,充满探究的目光。
「有没有糖?」岁雪无视他眼中的敌意,轻声问,一身余痛让她微微蜷缩。
沈纾星随手抓起桌上果盘里的白霜桃条扔给她。
岁雪慌忙伸手去接,那一把桃条长了眼睛般不偏不倚落在她的掌心。
「明日我要去沙河一带,你得跟我一起。」沈纾星说。
「好呀。」岁雪应下,语气平缓而坚定。
沈纾星挑了下眉,问:「你怎么不问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去,有没有危险。」
「因为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无所谓,我都没去过,也谁都不认识。除了时府,任何地方对我来说都陌生而危险。」岁雪吃着东西,慢条斯理的说着话,声音里染着笑,「若是让我一个人去,我不敢的,但和你一起就不用怕了。」
沈纾星听着就觉得没意思,就好像两个刺客狭路相逢,心知肚明对方就是自己的目标,却要假装熟络,笑脸相迎。
沙河一带幅员辽阔,多为平原,水域众多,影族的战士又擅于水下作战,常常打得焕州的人措手不及。
沙河宽广似海,一眼望不到边际,水流有些湍急,巨型的船隻如一条大鱼,将水面分开,缓慢却稳当地前进。
渡过沙河,就能到影族战士栖身的琼英岛。
岁雪趴在船舷上往外看,水中的山树倒影快速变化,千奇百怪,湛蓝的天光与金色的日影在水面破碎復重聚,如一尾尾鳞光忽闪忽闪的鱼,在水面轻盈游动。
岁雪在心里默默数着数,等到能调动灵力时,右手掐决,四条不断旋转的小水柱从水下升起,将一小块闪亮的金光囚禁在其中,形成两指宽高的方块模样,飞入她的掌心。
她盯着流水中明明灭灭的碎金看得新奇,一道指风突然弹来,水花飞溅,将她的脸庞也打湿。
「道生的水牢是用来困杀敌人的,而不是当作玩具。」白意宁从船里走了出来,姿态柔软地倚在船舷边,笑着看她。
岁雪用衣袖擦了擦脸,并不觉得惭愧或丢人,轻声说:「我只能做到这样。」
白意宁懒声道:「那你跟着来沙河有什么用?」
岁雪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谢谋让我来的,或许觉得我每天都想见到他。」
白意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当真想每天都见到他?」
岁雪点头,微笑着说:「他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但是对我不差,我如果有危险,他会是最快救我的人。」
白意宁当她是在提那天被下毒的事情,心中衝出怒火,冷笑道:「是吗?」那你再试试。
船下定水的剑阵骤然弱下几分,本就湍急的水面掀起汹涌波涛,船身颠簸得异常厉害,像一片树叶往打着旋的激流中衝去。
岁雪站不稳身形,双手紧紧抓着船舷,仍是被水流的力道往船外甩。
白意宁握着剑的右手一转手腕,正想用剑柄把岁雪击下水,却猛然察觉到不对。
闯祸了。
水下有几十条蛰伏已久的银色身影窜出,带起潮湿的水汽,剑影交错间,甲板被劈出裂缝,河水汹涌灌进船中。
船上的修行者第一时间赶了出来,与影族的人缠斗在一起,灵偃之人在其中手忙脚乱地修补起了船隻。
一道剑气横斩而出,灌进船上河水结成了冰霜,所有人的动作似乎都在这刻骨的寒意中被冻结了一瞬,一股狂暴逼人的杀气就在这个瞬间直衝面门。
绮云抓着岁雪挡在身前的同时,右手两指间亮起一道灵力凝结的避水符,麻利地打进她的身体,抓着她就从船上跳了下去,潜入水中不见了踪影,并没有看见沈纾星刺来的那一剑根本没有一息的停顿。
岁雪于水中抬头仰望沈纾星,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他垂下右手,寒枝也收敛了光芒。
天光云影在水面剧烈摇晃,金色的光点似无数个微小却永不熄灭的太阳,青年冷峻的眉目也在粼粼水波中扭曲破碎,一双漆黑的眼眸却从没被任何光芒点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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