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胡挑眉:“你要分几成。”
金不戮摇摇头。
窦胡眼珠一转,笑了:“好吧。万品楼自有万品楼的好东西。日后你要用得着,随时找我。”
金不戮垂着眼帘,也去看左太太。如今这隻小鸡巅峰已过,耗尽体力。跌到空地上,瘫软如一团破布。
“却不知我需要做些什么?”金不戮抬起眼睛,恢復平静。
窦胡满意地笑了。拿出一盒珠子。透明琉璃一般,中间带着一点白。
“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啦。只要温旻喜欢上这‘药’,便一切都好说了。”
“怎么能让他喜欢。”
“这是上等熏香。闻过一次,便再也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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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于黑暗之中的明月山庄,等回了少庄主。
爨老庄主没有等着爨莫扬。
爨氏的家法等着他。
爨莫扬跪于刑堂中央。赤裸上身,披散了头髮。只等着父亲手里的戒尺落下。
四周寂寂,乌啼阵阵。阴影之翼,是一座失去了笑声的山庄。
苍色袍角闪动。爨衡的声音里带着霜雪,似扑面而来的沙砾敲打:“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却带回了她的一捧骨灰?”
爨莫扬低头,牙齿咬碎了唇。和着吞下的,是带着血的泪。
“少环是不是你阿姊?”
“是。”泪痕打湿青砖。
“你是不是爨家的人?!”
“请父亲责罚!”
炸裂声响,却不是藤条落在血肉之躯的动静。
爨衡手里的家法藤条节节寸裂,沧桑面容眼泪洗过。
“我已经丢了女儿,怎忍心再打你?莫扬,是我爨氏子孙,就把那凶手揪出来千刀万剐!”
这时外面才传入一声悲啼,爨夫人从后堂出来,一把抱住儿子,呜咽得失去了声音。
爨衡的声音低沉却清晰:“至于景家的婚事,你私自做主,坏了明月山庄的名声,不能不罚。自此禁足三年。若因少环之事需要外出,便顺延年份。直至禁足三年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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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台山的十月末,已经冷了。周围上了冻,滴水成冰。
温旻在寒冷之中,收到一个包裹。
是个麻布小包。比巴掌略大,薄薄一层,外形扁扁,内里坚硬。
剥开麻布,是一层防水的牛皮纸。剥开牛皮纸,还有一层粗布包着。
层层护卫剥开之后,似是两片竹板夹着一册书。去掉竹板,是本巴掌大的小册子。
墨蓝带子繫着,深蓝缎面,银丝线绣一枚羽毛,似夜空中一片云朵。迎风飘舞,蓬鬆顶端歪向一侧,指向未来。
翻开,空白。
温旻一怔,一页一页翻着着空白的册子。临到中间,突然停手——
一抹明黄从纸页中跳出。
灿烂花蕊衬着六片白色花瓣,扑簌簌瞬间带来一个明媚的下午。
是一朵风干水仙花。
压在书册里,用这种方式保留瞬间的颜色。隐忍藏在重重护卫之下,跨越千山万水来见他。
温旻用指尖小心捏起干花,映着塞外的晴空,举起在眼前端详。
细细纹路,翠绿花茎,湛蓝之下,轻轻颤抖如蝴蝶的翅膀。
小五台山十月末永远不会有的颜色。在这寒冬塞外,绽出一个南国。
他用“方才痊癒”的双眸望向包裹皮上写着的来处,看到几个谨慎又倔强的瘦金小字。
泉州。靳辽。
第35章 34. 鼓点开敲
生辰的前一天,金不戮终于回到南海家中。
冷雨已下了四五天。
金不戮披着风雨进门。扔掉拐杖,扑倒在父亲金泰怀里。
“孩儿做错了事。”他将头靠在父亲膝头,再无遮掩,泪水肆意流下。
金泰摸着儿子的头髮,眼神流露疼惜:“为父与爨衡大哥尚有交情。若你愿意,爹亲自带你去。”
“爹爹……”金不戮抬起头,满眼复杂。
“阿辽,便离开这江湖吧。你不爱兵器,就不要再对着铜铁敲敲打打。家中还有良田百亩,店铺几十间。可供我儿自由自在过上一辈子,好不好?”
金不戮纠结万分,啜泣着伏在金泰腿上:“可是,孩儿有何颜面面对母亲他们?”
金泰依旧耐心,温情谆谆:“你母亲未必想见你如此。你师父也疼你,从不会逼你。”
换来的却是矛盾的沉默。
金泰望向窗外幽沉的天,连绵成线的雨水汪洋成深海:“去看看你娘亲吧。她好久没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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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堡沿着海边礁石一路蜿蜒向上。为防飓风海啸,围墙高筑,建筑森森罗列。虽然不大,却隐隐盘踞如卧龙,自成气势。
后院在顶上,院中有一小小三层碉楼。堡垒森严,至高无上。俯瞰一方大海,遥远开阔,是众人不可轻易踏足的禁地。
海波在雨雾中翻涌。拍打礁石,低声轰鸣。
金不戮未撑伞,沿着台阶一路上行。
临到台阶下方,放下拐杖。以指为针,以此在右腿伏兔、血海、阴陵、三阴交几处穴位戳点三次。而后略作舒展,便三步并作两步,辗转跳跃至院顶了。步法轻盈,展手如翅,隐隐如初翔的幼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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