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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幸好只是此处无光,又是个死寂,四周除却自己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不过单单扭了几下头,锁骨上便传来钻心的疼。

画良之眯着眼,忍痛试图挪动身子。好在地面不硬,大抵垫着什么羊毛的氍毹,些许磨人,但至少不凉。

等等,磨……?!

他骇地惊醒,心臟砰砰直跳,用稍微适应了些许黑暗的眼睛,使劲儿盯着自己看。

原是被人扒光了上衣丢在这儿,不过好在袴什么的还都在,应当是为处理伤口才脱的,不至于被人卖了,方鬆了半口气,只是箭伤依旧新鲜,带着半边身子都有些发麻。

脑子还有些昏沉,估计睡了太久。好容易坐起身,随他动作,耳边怎传来阵铁链冰冷撞击的郎当声。

画良之心头一颤,用没伤的半边胳膊哆嗦着往脖子上摸——

果不其然,是条硬铁的项圈。

项圈后面还连着条铁链,把他拴在这儿。

整条脊梁骨倏地发麻,寒意顺着脖子上的铁圈往下流,不过眼下容不得他思考前因后果,毕竟现在除却伤口疼得连喘气都费劲,胃也饿得抽搐,口干舌燥,难受极了。

「有人……咳咳咳咳……」

开口就是阵喉咙干得太久的咳嗽,卡得嗓子发痒,声音全成沙哑。

画良之内心颓丧,心知这番过后,活与不活都再没什么区别,可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死这不知名的鬼地方。

「有人吗!」

第32章 良犬

话音刚落,外头窸窣一阵骚动,有噔噔噔的脚步声跑了过去。

画良之盘腿运气,努力缓解下皮肉和臟器里一併搅着的疼。

外边的多半是去喊人了吧。

脑子里倏然闪过自己中箭前情景——

那人高居若神,立身山顶,心有成竹地森笑向他,如今再仔细品味其中神色,他定是……

是早有准备,故意逼自己到这一步!

「桂弘!真他娘的狗!」

画良之在这没人的黑屋里破口大骂,都能盪出回音。

怎得回音刚落,门「嘭」地撞开,稀里哗啦涌进来好些人,手持打火石,眨眼功夫点亮周围二十来盏灯。

真是无用的过度亮堂,才从黑暗中睁眼的画良之顿觉得自己快晃瞎了,根本睁不开眼,只能低头眯缝着看。

头低得深了,颈上项圈勒得喉咙生疼,还得被迫往后挪上几步,放长些链子。

待灯全亮,局促有限的视野内,一双翘头牛皮黑靴蹬了进来。

「本王搁老远就听见你骂我。」桂弘踩到人面前,轻微俯下些身,凑近了道:

「不是说画大人才醒,怎就这么精神了。」

屋里太过明焰,画良之抬不起头,就抵着脑袋,咬牙大骂:

「桂弘,你这狗东西,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桂弘轻蔑冷哼,视线从画良之身上缠的纱布,转向颈间铁颈圈。

猝不及防抬脚蹬在画良之脖子上,额头硬是被踩磕在地!

「唔……!」

「画良之,你好好看看,现在,谁才是那条被拴着链子的狗!」

画良之的脸被他一脚碾在地上,跟氍毹磨得生疼,却无半丝退缩,破罐子破摔地破口恶骂:

「你能耐,有种杀了我啊,光像个懦夫似的凌辱人有什么意思!老子可是陛下钦差,你杀我,就算谋逆!最次也要剥了你的身份,成个贫民,没用的废物东西,看你能再靠什么活,能凭什么折腾!我死了,也不要你好活!」

「画大人愚昧啊。」桂弘未带丝毫怯色,甚至神态自若,嘴挂狞笑,脚下踩得更狠。

听画良之吃痛闷哼,取乐笑道:「谋逆的是您,怎成了我呢?分明是你提枪要杀我,王府护卫二百五十人皆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这一箭,本王现在可就该埋那三尺黄土之下了!画良之,你最好老实点儿,免得本王把这事告发出去,你全家都要跟着掉脑袋!」

「那你他娘的告啊!告啊!我早说过,我画家上下就这一颗脑袋,赔给你就是!谁怕!」

画良之狠劲儿挣着,挣得浑身都疼,铁链哗啦响个不停,他就像个被强压的劣犬,见谁咬谁,天地不服。

桂弘退步收了脚,画良之立刻跪直身子,脊椎绷得笔直,眼眶通红,恶狠狠盯着他看。

「不是的吧,画大人。」

桂弘心有余力地恶笑,烛光跃跃下,各半张脸于半明半暗间闪烁,活像个索命的阴曹鬼煞。

「我命人查过,画大人宅府未售,里面可还是住着人的。怎么,不曾外告的金屋夫人?谢宁和我说,她生得可是个沉鱼落雁的漂亮,美人儿可惜啊。」

——哗啦。

铁锁骤然挣到尽头,咆哮声混着错乱锁音,这儿滚烫沸腾得早应不是了人间,是阴曹地府,是无间炼狱。

「桂棠东!你别想动她!!!」

桂弘见如此反应,可是满意无比,眉头紧蹙,更是狰狞磨着牙,咯咯笑道:

「叫我说对了?画大人果真是金屋藏娇啊。」

「明安不过是侍女,你放了她,她与我画家无关!」

「有没有关,不是我说得算的。」桂弘假意嘆笑:

「国法就是这么写着,诛灭全家,奴婢侍从都逃不掉。」

「……你!」画良之气得浑身发抖,嘴角忍恨啃咬出血,顺着那他玲珑尖巧的玉白下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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