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色已暗,温鸿命管家套马车,他要出去一趟。远远瞧见孙子温言刚归府。
那立在红灯下与温言说话的是沈之瑶的婢女,温言听着,面上疲态一扫而空,迫不及待随婢女而去的模样,真的很廉价。
温鸿看得眼睛疼,一边往外走,一边问管家:「玉儿近来都是这么晚回来吗?」
「是的,老爷。公子自从在户部观政,整个人都变了。」
这哪是最近才开始的,分明是娶了沈家女以后,温言就变得上进了。可是温鸿依然不满意。
眼下内阁少了一个人,陛下也没同他商议新的阁臣人选。他心里是希望再来一个「梁自宗」,但是汪全不行。
大胤素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汪全虽是三甲进士,但他当年没考进翰林庶吉士。其子汪文华资历浅了,还需历练几年。至于孙彦、汪恆,他还需要那二人在江南替他做事。
如果他的人进不来内阁……
温鸿忽然想起散朝时他经过次辅裴晴江几人,说的是裴晴江的嫡出小孙女将在三月及笄,听那话里意思,各家都有求娶之意。
若能让温言娶了裴晴江的孙女,与裴家结为姻亲——温鸿思考起来,不时,马车到了大理寺。
「孩儿拜见义父。」
元馥跪地磕头,温鸿只是冷冷看着他。他又说:「孩儿愧对义父信任。」
温鸿冷哼:「只是有愧吗?」
「义父,何颖是孩儿髮妻,若不能手刃杀妻仇人,孩儿枉为七尺男儿,枉为人夫!纵使再来千百次,钢刀加身,烈火烹油,孩儿都会是同样的选择。」
「如今妻仇已报,孩儿别无所求,只愿以余生为义父效犬马之劳。」
「别无所求?那你给老夫送的诗,是何意?」
「孩儿想报义父恩义,以弥补对义父的亏欠。」
「你抬起头来。」
温鸿锐利的眸光紧盯着元馥的眼睛,「告诉老夫,你都知道些什么?」
「只要义父不想孩儿知,孩儿就什么都不知。」
温鸿眉心微动,猜到是在王敬时案上,让他发现了端倪。
「你且说说,有什么是老夫不知的?」
元馥望向牢房外,怕隔墙有耳。温鸿让他放心说来。
元馥道:「王敬时有一册帐页记录着与燕都汪家的往来。」
温鸿眼神动了动,审视的锋芒更甚。又听元馥说:「且江南百姓都只称王敬时在帝京有个顶厉害的义父和义兄。」
「他二人都是老夫义子,王敬时称人义兄倒也无错。你想离间老夫与汪家?」
「孩儿不敢。」
元馥跪姿端正,身板笔直,微垂的眼眸好似在说——你既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哪怕温鸿不信汪全瞒着他与王敬时私下来往,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想起王敬时商贾出身,天性狡猾,又想到江南按察副使汪恆与汪全是堂兄弟,温鸿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他握了握负在身后的手,眼睑微垂,看向身前的元馥。
「老夫凭什么再信你?」
「孩儿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君王赏赉,无仕途门楣,只有义父了。」
元馥再次拜下,以头磕地,恭敬且虔诚。
温鸿没再说话,他定定看着地上卑微虔诚的人,转身离去。元馥伏地未动,良久,才听到牢房门重新关合落锁的声音。
上元节前夕,宫中下了两道旨意,宛若两道惊雷。
一是,宋知鸣以吏部尚书职入阁;
二是,元馥免死罪,復官位。
「乱起覆唐空,春秋武力隆。嘉禾出百谷,东旅献周公。」系作者原创诗。典故已经借汪全之口解释啦~全诗出处是《史记·晋世家》和《尚书·归禾》《尚书·嘉禾》。
第82章 真相
朝臣多是惊的第二条。
元馥一个人搅动了江南,藏着个欺君之罪,押解回京又把朝堂搞得轰轰烈烈。虽说有江南百姓的请愿书在,他免死是意料之中,但是復官?他们就理解不了了。
听说还是首辅温鸿亲自在陛下跟前求来的恩典,他们就更不能理解了。
虽然元馥降为了从六品的经历
且不说首辅与王家有无深入来往,他们就是单纯的义父义子关係,元馥此举也是狠狠打脸首辅啊!
「奴婢不懂!」念夏气鼓鼓的。
「他难道看不出来阁老与王敬时是一伙的吗?若不是仗着有阁老撑腰,王敬时敢那么无法无天吗?他妻子的死,王敬时是元凶,阁老就是帮凶!」
念夏要气死了,亏她还曾佩服过元馥铁骨铮铮、不畏权势,也为元馥入狱抱屈不平过!如今想来,真是——呸!
「奴婢看他啊,就是没骨头,认贼作父!」
斜靠在榻上的赵徽鸾听到这一句,终于把目光从话本上移开了。
她认真想了想,同念夏说:「认贼作父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呢,一般人可做不来。」
听得念夏直皱起了鼻子:「殿下,你还夸他呢?」
赵徽鸾扬眉不置可否,转头问连秋:「宋知鸣不去职吗?」
连秋摇头。
其实这第一道圣旨才让赵徽鸾惊掉下巴!赵徽鸾相信,不止她,容谙、温党、内阁听到这个决定应该都很震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